“家父乃沧州当地大儒,因此会些。求公子不要让奴家堕入贱籍,辱没门楣!”
“好,你就留下来......”
姜堰一想,身边不缺宫女,便指了指萧蔷。
“给她当婢女吧。”
“她?”
女子略显失落。
萧蔷见此一幕,当即哭笑不得。
他若放纵,哪里轮得着你,本姑娘便......
“姑娘尊姓大名?”
“免尊姓柳,柳蝉!”
“就叫你婵儿吧。”
“是,公子!”
“本公子问你,沧州距离黄河河道甚远,也有水患?竟跑到这大名府来了!”
大名府在沧州南面,距离黄河更近,于情于理不该如此,姜堰这才发问。
“有!那黄河水到处乱蹿,夺取河道,沧州也有大水,城垮屋塌,遍地皆是尸骨,难闻鸡鸣。听闻大名府官家仁义,这才逃难至此,人家果然搭棚施粥,虽稀了些,到底能填饱肚子。”
姜堰点头。
这便是他来大名府原因之一。
上面吃拿卡要,饶是地方有心救济,也无力施援。
奈何不久前姜堰前往燕京时,灾民皆说大名府仁义,他这才来看看,究竟是何人竟能如此。
“你刚才说黄河夺取水道,一介女子,莫非也懂治河?”
萧蔷满腹疑问。
“家父曾为水监丞,因得罪了杨首辅,这才辞官回乡。”
“你父亲是柳桓?”
“公子怎知?”
姜堰笑而不语。
因黄河着实难治,姜堰闲时便翻看《水志》。
据其中记载。
历朝历代,大旱大涝皆是大患。
皇帝登基时尚且雄才大略,因此曾大力治河,任用了一位叫高腾的民间高人。
这高人果然厉害,那段时日,黄河从未泛滥不说,还冲出千里良田,着实居功甚伟。
可惜后来杨开怀嫉妒高腾,其不得不辞官回乡,最终郁郁而终。
这个柳桓,便是高腾幕僚之一,据说还是其亲传弟子,只是似乎有杨开怀从中作梗,姜堰只知柳桓曾短暂出任水监丞,甚至家住哪里都并不知晓。
如今在这里遇上,实乃天意。
“你父亲现在何处?”
婵儿忽的红了眼。
“奴婢已与家父失散三月有余,听人说家父前去京城力求治水,途径程远县时为狼所食,不知是真是假。”
萧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得,好不容易遇上一位治水大才,还没见面,便已入狼腹。
“公子,没关系,好歹咱们替柳先生报了仇。”
姜堰嗤之以鼻。
“如此英雄人物,必不可能葬身狼腹。”
旋即拿出林卓令牌,交给一名飞鱼卫。
“你速去见大名府知府王恩源,让他务必帮我找到柳桓。”
“谢公子!”
婵儿眼神迷离,似乎马上要说以身相许四字,却早被萧蔷看出,一把拉到身边。
“婵儿姑娘放心,这位公子身份特殊,他要找人,哪怕玉皇大帝,亦能现身眼前。”
许七六还以为姜堰不过是普通的贵公子,调笑道:“姑娘此话实在托大了,莫非他是皇帝老子不成?”
“现在不是,以后必是!”
“姑娘不可胡言!”
许七六虽爱玩笑,到底善良,忙挡住萧蔷,四下看去,见无人,这才舒了口气。
萧蔷耸了耸肩。
“你看好吧!”
言罢,转头便走。
婵儿忙跟上,并问东问西。
“你自己去问那公子去呀!”
“男女授受不亲,劳烦小姐通报,奴婢虽已嫁人,刚才那人却是形同太监,如今依旧......”
萧蔷当即冷下脸来,吓得婵儿一言不发。
一行人来至大名府衙门,许七六忙道:“官爷,这狼已抓到,您看赏银......”
“狼呢?”
“在这!”
飞鱼卫们将狼亮出。
“好,一匹狼一两银子,我去给你们领。”m.xiumb.com
衙役走后,姜堰问道:“告示上注明一匹狼一两银子了?”
“公子有所不知,水渠乃土铸成,水过必然减少!”
姜堰冷笑连连。
还说大名府上下官员好呢,连这点银子也贪。
不久,十两银子到手,姜堰当即递给许七六。
“这不好吧公子,这狼是您抓的,饶是您不缺钱,小人亦无功不受禄!”
“你如此行事,勇气可嘉,这是奖你的。不知本公子可否去你家坐坐?”
“不好吧,您身份尊贵......”
“不欢迎?”
“欢迎欢迎!”
一行人便往许七六家走去。
途径一户大户人家,姜堰抬头一看,竟见一女子挂在墙上,已然风干!
“这是何故?”
“公子有所不知,此为放风筝,将肠子掏出,人则隔墙扔去。人命比纸贱,大户人家便去灾民中挑选丫鬟,奈何难民身上肮脏,看不出样貌,回来洗净了见难看,便用此法......”
姜堰拳头紧攥。
怕是杨开怀之流也做不出这等恶事来!
相不中,便去退钱,或赶出去,哪怕卖进青楼,也胜过夺人性命!
“官府不管?”
“哪里管得过来?您看!”
许七六指了指前面,姜堰看去,到处皆是“风筝”,有男有女,死相极惨!
“欺人太甚!”
饶是姜堰一早便暗暗发誓,定要喜怒不形于色。
如今却怒不可遏,差点便发号施令,命飞鱼卫将其法办。
好在理智战胜冲动,姜堰强忍怒意,转头绕行。
刚走没两步,迎面撞上七八个混混,个个肥头大耳,好似未曾经受饥荒一般。
“老六,听说你挣钱了,哥几个肚子饿,可否拿出些酒钱来?”
姜堰问道:“他们是何人?”
“地痞无赖!便是那专以倒卖城外灾民为生之人!”
“官府不管?”
“他们赚的盆满钵满,自然有钱背靠官家,城内百姓只得任由他们欺凌......”
“明白了!”
姜堰上前道:“本公子至此地以来,憋了一肚子火,诸位若不速速离开,小心小命不保!”
几人闻言,当即哭笑不得。
“这位公子,听你口音,想必不是大名府人!知道我们是谁豢养么?告诉你......”
没等说完,姜堰眼一闭,大手一挥,飞鱼卫一拥而上,刀光剑影划过,混混们应声倒地。
虽已身死,眼中却满是不解。
为何,为何他们有权有势,竟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弄死他们?
“公子,这......”
许七六大惊。
不过是要些买路钱而已,给了他们便好,为何要杀了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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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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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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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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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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