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秦韵的骂,脑袋嗡嗡的,她竟是反驳不出一个字。
她是救过秦韵。
秦韵放过她妈妈掏空恒芯化工那一次就还清了。
剩下的,都是她欠秦韵的。
秦韵冷冷道:“我对你委以重任,不是给你威胁我的资本。你是不是觉得,我把对外的工作都交给你,你就掐住了我的命脉,就有了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秦韵反问,“如果我两年前没有带你去C市,没有让你参与公司活动,你今天会大半夜来找我,想着求我帮你妈妈吗?”
林悠悠屏住了呼吸。
秦韵冷漠地看着她:“林悠悠,你就是个白眼狼。我算是你出社会后的第一个老师,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却还惦记着我的男人,甚至是江霈成为我丈夫后,你仍旧惦记着他。当初你被你妈妈打,和你妈妈闹矛盾,无处可去,没有工作,是我给了你一份工作,给了你成长的空间,让你有了在这个社会立足的本事,你明知道你妈妈要害我,不去指责你妈妈犯了错,而是来求我。”
“秦韵……”
“林悠悠,我对你很失望。你这种人,就算在路边要饿死要冻死,没有人救你,那都是你活该!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秦韵字字句句都像开刃的刀一样锋利。
林悠悠生起气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要我好好说话,那你是不是得做点人事?”秦韵这次没惯着她,“你年纪不小了,你也总是你是成年人,长大了。既然是大人,就要有分辨对错的能力,也要懂得人和人之间交往的分寸。你妈扇你巴掌,你尚且委屈难过生气。我跟你什么关系,你向我求情?这不是往我脸上扇巴掌,是往我心里插刀子!”
林悠悠讷讷难言。
她的确是仗着秦韵多次帮她,认为秦韵好说话,才会来找秦韵。
这两年的相处,让她忘了,秦韵没有义务帮她。
秦韵:“你走吧。我最近事情很多,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和你说任何话。如果你认为你妈妈是无辜的,没有做错事,你就是在变相损害公司的利益。你这种想法,这种行为,不适合继续在韵风意工作。我会找人接手你的工作。”
“秦韵,我没有!”林悠悠蓦地慌张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秦韵眼神里满是疲惫:“你有没有,我清楚,你心里也清楚。我没空跟你掰扯那么多。”
“我没有背叛韵风意!”林悠悠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秦韵:“如果你是害怕丢掉工作,你大可以放心。你这两年的工作状态我看在眼里,你已经从家里的小公主顺利进化成了一个成熟的社会人。你不用担心离开韵风意,找不到工作。”
林悠悠抓紧秦韵的手:“我不要离开韵风意!”
秦韵拉开她的手:“谭琴和我是死对头,她不肯放过我,我以后也不会容忍她。母女关系是这世上最无法分割的关系,你现在离开韵风意,对你对我都好。”
林悠悠手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秦韵:“如果你对韵风意还有几分感情,如果你真的明白我这两年收留你给你机会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就做好交接工作。”
林悠悠满脸难过。
她以为她会永远站在自己这边,甚至是站在秦韵那边。
但谭琴是她母亲。
父亲过世前,宠着她爱着她的母亲。
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秦韵:“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见林悠悠不动,她说道:“我送你出小区。”
小区大门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她不想林悠悠以此为借口,留在家里过夜。
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只想和林悠悠恩怨两清。
这两年,林悠悠帮她照顾两个孩子,尤其是对秦知意上了不少心,如果秦知意见到林悠悠,粘着林悠悠,她怕自己又心软。
有了孩子,做了母亲,内心不由自主就变得柔软。
秦韵开车出来。
林悠悠不情不愿上车:“秦韵,我对不起你。”
秦韵:“你是对不起我。”
“你这话,真是扎我心。”林悠悠噘着嘴,气鼓鼓的。
她都知错认错了,说两句就此揭过就算了,偏秦韵这人得理不饶人。
秦韵:“我说这话,是要你知道。成年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造成相应的后果。你这个岁数了,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我负不了责,怎么办?”林悠悠没忍住哭起来,双手捂着脸,低低的呜咽声压抑得厉害。
秦韵:“我不是你妈,我不可能给你兜底。”
林悠悠:“如果我妈跟你一样教我,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软弱,没有担当。”
秦韵:“能不能别说些奇怪的话?你都多少岁了,我女儿才多少岁。谁是谁的母亲,谁是谁的女儿,都有各自的缘法。”
林悠悠:“说真的,我很羡慕知意。”
“羡慕她什么?有母亲,没父亲?”秦韵故作不在意地自揭伤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自己的苦。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只能看见别人的好,别人的幸福,却看不见别人的苦,别人的挫败。你总用自己遇到的挫折去对比别人的成功,所以你才动不动就自怨自艾,所以你才这不甘,那不愿,一直都不愿意主动反思自己的问题。你不反思,不改变,怎么能承担起生活的重量?”
林悠悠若有所思。
秦韵把车停在路边,陪着林悠悠等车。
林悠悠:“你刚刚是在给我上最后一课吗?”
秦韵:“嗯。最后一课。”
出租车来了,秦韵伸出手招停。
林悠悠上车,跟秦韵挥手。
秦韵也跟她挥了挥手,还算体面地道别。
出租车开出一段距离。
秦韵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现在的她,比谭琴扇她巴掌那会儿,还要难过。
司机:“小姑娘哭什么呢?遇见什么困难了吗?”
林悠悠:“我姐姐不要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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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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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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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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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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