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声沉重的吱声,老鼠的脑袋重重撞在地上,头骨已碎,那双兴奋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却已经失了生气。
南宫暮揽住原浅,用帕子为她捂住脸,扬手一个耳光甩在原木昔脸上,厉声道:“原木昔,我说过,不许动她!”
原木昔没有管嘴角的鲜血,只是握紧了手上的引线,愤愤道:“南宫暮,你就不怕我引爆这火药,让你们一同下地狱?”
“她若愿意,我自当奉陪,可是她若不愿意,你动她就是跟我过不去!我与你的盟约自不会背弃,但是——她是我的底线,你若再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宫暮目光狠厉的牢牢锁着原木昔,原木昔低垂着头,小声服软道:“我……我知道了。”
“你忍一忍……”南宫暮眼底满是心疼,语气轻柔。他伸手想触碰她的伤处,却在她戒备的眼睛里失了勇气。
“雪风,让大夫去我屋里候着。”语罢,他又自嘲一笑,“瞧我,怎么忘了,哪个大夫能比得上你?”
照着原浅的吩咐,熬好了药,南宫暮将她扶起来,将枕头靠在她背后。
他小心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喂到她嘴边,“不烫了,先喝药吧。”
原浅伸出手:“我伤的是脸,不是手,我自己来吧。”
“也罢。”南宫暮将碗递给她。
她双手捧着一饮而尽,被这中药苦得麻了舌头。
见她皱眉,南宫暮趁其不备,温柔的塞了一颗蜜饯到她嘴里。
“药很苦吧,综合一下。”
他待她,一直就是这样,温柔细致,又恰当周全。
原浅对他一直都是矛盾的,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可以一面温柔如水,一面又狠辣如狼?
好的,坏的,他都做了,南宫暮从不对自己设防,如若她能狠绝一点,杀了他,是不是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在想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南宫暮好笑地道。
“谁盯着……”
原浅未尽的话被雪风突然打断:“主子,外间闹起来了!”
南宫暮冷笑一声:“果然有奶就是娘,一帮乌合之众,养不熟的白眼狼!将那闹事带头的抓起来,割舌挖眼,留着命,杀一儆百!”
“你这是不是太狠了些?”原浅想想那画面就浑身不适。
“哦——我倒忘了,医者仁心,你最是悲天悯人了。”语罢,他探身上前。
“南宫暮,你抱我做什么?”
他边走边道:“如此刑罚,你一定没见过吧,我带你去观礼。”
此刻的南宫暮与刚刚喂蜜饯的他好似判若两人。
难道这人是天使和魔鬼的双重人格么?
那个男人被悬挂吊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刑台上,台下聚满了围观的流民。
南宫暮怀抱着原浅,坐在高台,一派悠闲的道:“是你带头闹事?”
男人虽瘦,眼中的光亮却透着坚毅:“南宫暮,你哄我们服丹,此刻又断我们米粮,我们只是孤苦流民,想讨一口饭吃,你不给就不给,为何不放我们走?”
“爹爹——呜——爹爹——”
人群中稚童的声音闻者惊心,原浅看向那不过七八岁,扎着书童鬓角的孩童,面黄肌瘦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
“南宫暮,你哄他们服了什么丹药,这人此番闹起来,不仅仅是为缺粮吧?”
南宫暮道:“原浅,你还是如此天真,这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想活命,自然就得要卖命,服丹我可没强迫他们,你是没看到呀,那一个二个求着过来赐药的贱模样,我救了他们,此刻他们倒好,来反咬我一口!”
“来人,动手!”
“南宫暮——”
“嘘!”南宫暮伸起食指,比在她唇间,贴近她耳朵,似笑非笑地道:“你若再多话,我就把那孩子一起架上刑台,也同样挖眼割舌,正好,那孩子吵得我头疼……”m.χIùmЬ.CǒM
“你这个疯子!”
“啊——”男子一声惨叫,鲜血从嘴角溢出,如水流一般片刻间湿了衣服。
男子疼得抽搐,眼中的锋芒散去,多了几分怯弱。
“爹爹——爹爹——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那孩子欲冲上前,被一名老妇紧紧扯住,那老妇紧紧咬着唇,眼里满是悲愤,手却是一刻也不敢松开孩子的手。
“刚取下的舌头,你要不要看看?”南宫暮笑道。
原浅闭上眼,深吸口气,“南宫暮——你该死!”她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哈哈哈哈,这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更残酷的呢!”
“咱们与其在这里任人鱼肉,不如跟他拼了,好歹死个痛快!”人群中一道声音愤愤道。
“二哥,你冷静些!大哥为保咱们已经被割了舌,你何苦白白搭上自己?”一名年轻男子拉住那愤愤发声的人。
南宫暮挑眉,“刚刚是何人不服?”
“是我马三!”
身材魁梧的粗汉甩开年轻男子,笑道:“三弟,我孤家寡人一个,贱命一条,没什么好稀罕的!你若有心,回头坟上给我多上两柱香,环境好了,再给我打两壶酒。”
“二哥——”
马三被人架上刑台,目光如矩的盯着南宫暮。
南宫暮打量着他,缓缓道:“你倒有骨气,匹夫之勇,值得吗?”
“主上不就是想再要我义哥一双眼睛吗?你放了他,这双眼睛,我给你!”
“唔——唔——”被疼得几近晕厥的老大,此刻猛然惊醒,拼命摇头。
“哥哥,你还有鸿儿要照顾,不能失了眼睛,愚弟无牵无挂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没有天理!禽兽不如!”
“放了我们!”
群众的愤慨声越来越多。
“娘,你瞧,那不是给我好吃点心的姐姐?”妇人悄悄瞅向原浅,原浅与她视线相撞,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妇人连忙捂住孩子嘴巴,“安静些,乖。”
原浅道:“南宫暮,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在皇城败了,此地又激起民愤,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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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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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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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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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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