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尚书,你抖什么?”南宫暮阴鸷的眼神直直锁着他。
原文广暗叹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咬咬牙,偷偷瞄了一眼南宫暮,深吸口气,眼前这刀好像来得更快。
冠帽终于戴上,他领头扬声道:“恭迎新帝登基……”话音未落,那羽剑直直穿入了他的朝帽,惊得他连忙抱着脑袋跪下,“皇上救命!皇上救命哪!”
南宫暮冷冷一笑,朝雪风示意。
城楼上,何氏被缚于双手,悬挂在城楼。
“母亲……”原浅瞪大了双眼,惊问:“南宫暮,你还是人吗?”
“哈哈哈哈,今日如此热闹,朕再多添一味才更有意思,不是吗?如何,是跪伏新君,还是你死我活,做个选择吧?”
原浅着实为难,这次不一击即中,当着天下人撕下他的面具,让他坐稳这皇位,再想对付南宫暮可就太被动了。
南宫苏握紧原浅的手,宽慰一笑:“不必愧疚,你如何说,我如何做。”
“因为我而……我……”
原浅再次抬眼看着瘦弱的何氏,她面容苍白,好似受了一番折磨。
似有心灵感应一般,何氏的眸光突然亮了,和原浅遥遥对视。
那目光温柔,慈爱,好似每次叮嘱原浅多吃一些的宠溺,她的唇角扬起笑,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流下。
何氏好像一句话没说,却又好似说了好多话。
“皇上——那贱妇……咬舌自尽了!”原文广指着何氏道。
南宫暮本气定神闲的面容,此刻浮上了一丝慌乱,语句破碎:“我没想真的……”
他心虚地看向原浅:“原浅,是她自己……我没想到她会这样的。”
南宫暮真的慌了,他知道何氏是原浅的软肋,他本只是想以她做要胁,的确没想过取她性命,故而也没有多做防备。
未曾想,这何氏竟然如此刚烈,当众自尽。
何氏的死,在他和原浅之前绑上了一层牢牢的枷锁,他和她最后的一丝希望,终是……灭了!
原浅咬着牙,抹了一把糊住面容的眼泪,冷声一字一顿道:“南、宫、暮——你该死!”
“杀!”南宫苏一声令下,各方人马齐聚上阵。
南宫暮的三万死士已听从慕容恭号令,倒戈相向。
聂寒星和聂影辰相视一笑,脱下礼服,露出里面的战袍。回身一跃,立在自家将士们面前。
斜剑山庄,百花谷,藏龙堡,各路人马,听话尸,汇聚一起。
萧玉看着这架势,握手的剑不自觉颤了颤。
“统领,怎……怎么办?”
萧玉看向来人,咬牙切齿地应了声:“杀!”
顿时,尘土飞扬,厮杀一片。
“哈哈哈哈,南宫暮,没这能耐,还偏要揽这活儿,功败垂成了吧……”皇贵妃尖锐的笑声被掩在厮杀声中。
“主子,快走!”雪风挡开射向南宫暮的羽剑,拖着失魂落魄的他从密道离去。
这场寡不敌众的战斗,在南宫暮和皇贵妃的仓皇逃跑后,很快就结束了。
原浅抱着何氏的躯体,久久不愿下葬。
春桃在旁边伤心地大哭,伴随着眼泪絮絮叨叨:“我们是被南宫暮那个畜生骗进宫的,他挑唆你和九王爷的关系,夫人因为担心你……才受了南宫暮诓骗,小姐……你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狠心,回来了都不来看看我们……”
说着说着,春桃伏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啪——”
闻声,春桃抬头愣住了,看着原浅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啪——啪——”一声重似一声。
“小姐——”春桃慌忙捉住她的手:“是春桃刚刚口不择言了,我……我不该埋怨你的,你别打了,别打了!”
“春桃,你骂得对,是我的错,我若早一些与母亲见上一面,她就不会……”原浅的眼泪,此刻如决堤一般落下。m.χIùmЬ.CǒM
悲伤一被释放,好像就再也无法收住。
她哭得撕心裂肺,好似胸腔里的空气,必须要靠这眼泪带出,才能喘气一般。
各方使臣过多,宫宴虽准备得仓促,有皇后亲自主持,倒也是热闹非凡。
“这乱臣贼子已逃,国不可一日无君,豫王殿下需早早即位以安民心才是呀。”酒过几巡,红了脸颊的李将军道。
“是呀,是呀!”众臣附议。
“如若是豫王殿下即位,我们必然与大隋保持友好往来。”
“对对对,我国也是,必然要参加完新帝的登基大典才能回去呢。”
各方使臣也纷纷劝谏。
南宫苏心不在焉的喝着酒,面上露了些焦躁,原浅骤然丧母,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了。
皇后笑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大家今日都受惊了,此刻好好放松心情,吃好喝好,方是头等大事。”
“你杯子里装的什么?”聂寒星夺过聂影辰的杯子,不悦地道。
“就一杯……”聂影辰扯着他的袖子,摇了摇。
“一杯也不准!”花无情道。
“师妹——你是想让我叫你母亲么?”
“此刻我就是你母亲,不、准、喝!”
聂影辰什么都好,就是爱贪杯。
聂寒星本不想拘着她,奈何小夫妻近日准备孩子,太医千叮万嘱她的身子不可饮酒,故而,他才盯得紧了些。
聂影辰看了花无情一眼,不甘不愿地道:“不喝就不喝呗。”她起身,聂寒星好奇的抬眼:“你去哪儿?”
她悄悄附在他耳边道:“我去看看原浅。”
聂影辰从后头偷偷溜了出来,一转身,“唉哟——谁撞你爷爷!”
风心暖捂着被撞疼的鼻子,瞪着聂影辰。
聂影辰愧疚地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罢了罢了,你也是溜出来的?”风心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我想去看看原浅,你呢?”
“我也正想去看看姐姐,一道吧。”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里头主仆俩的痛哭之声。
门口的侍卫恭敬的行礼。
“这里头……哭多久啦?”
一个胖侍卫叹了口气,取下耳朵里塞的棉花:“回二位贵宾,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咱们哥几个实在受不了,才不得已塞了这玩意儿,我这还有挺多的,二位要不要来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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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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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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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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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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