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轻了脚步,推开原浅的房门,总觉得要看她一眼才能安心。
他的笑容凝结在嘴边,床铺上空空如也!
“希月——希月——”他大声喊道,却没有任何回音。
他打开隔壁房门一看,也是空无一人。
他本不满身疲惫,此刻受起打击,竟有点支撑不住的晃了下身子。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田庄方圆五里,他派了暗卫把守,不可能有野兽歹人进得来。
他的视线落在希月的桌子上,桌子上亮着烛灯,烛灯下压了一张纸,他迅速浏览完内容,哭笑不得的叹气,真是不省心的丫头,还是偷溜出去了。
他骑马到了暗卫营点,“雪风,出来见我。”
“主子,您可来了,那两个丫头胆子倒不小,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弄得咱们弟兄个个上吐下泻,还顺了匹马,朝城里的方向跑了。”
“可有人跟着?”
“我派了几名精卫追了上去,只不过,不知道有没有追上。”雪风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南宫暮挥了下手,叹道:“罢了!”
他拢了拢身上的白狐斗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雪风连忙骑了匹马,跟了上去,边追边喊:“主子,等等我——”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大的压左边,小的压右边!”
希月拉了拉原浅的袖子,指着已经装不下的银袋子,原浅睁着灵活的眼睛,盯着庄家,微微一笑:“最后一把,我保证!”
她在希月和众人的惊异眼神中,将所有银子压在了右边。
“小丫头,好气魄,赌这么大?”摇塞子的大汉道。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新手的运气?赌博嘛,玩得就是刺激,玩得就是心跳。”m.χIùmЬ.CǒM
“这银子至少有上千两了,你若输个精光,可别说咱们欺负你们两个小姑娘家,输的钱可是不会退的。”
“认赌服输,除非你出老千!”原浅双手环胸,孩子气的道。
“哼,咱们银勾坊可是出了名的信誉第一!”
“那就少废话,开吧!”
原浅打了个呵欠,赌得也够久了,索性最后一把全押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旁边一阵沸腾,有喊大的,也有喊小的。
原浅淡定的看着那塞盅打开,六个一点,果然是“小”,她一阵欢呼,“希月,装银子。”
希月为难的看着她,示意银袋过小,装不了这么多。
“装多少是多少吧,剩下的嘛——”她玩心大起,抓起大把的银子朝空中一抛,顿时人人都弯腰去抢银子。
她笑得前仰后合,拉着希月的手,趁乱朝外跑去。
一直跑到外面,才发觉街头的店铺都关了,只有一座妓坊还是灯火通明。
原浅摸了下饥肠辘辘的肚子,“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希月指着上头那些酒客对她直摇头。
“我知道那是妓坊,可现在也没有更好吃饭的地方了。”
希月“嘶”地一声,从裙子上撕下一大块,做成面纱蒙在二人脸上,原浅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二人刚走到门口,就被老鸨眼疾手快的拦下,“这里是妓坊,小丫头别来捣乱!”
这种深夜来寻丈夫的人,她见得多了,还蒙着面纱,肯定是来捣乱的。
原浅也懒得跟她废话,从银袋里随便掏了个大的银锭子,在她面前转了转:“我们就是肚子饿了,街面上店铺都关门了,你弄点好酒好菜招待,这银锭子就是你的了。”
“这里可是妓坊,不是酒楼,你确定来吃饭?”老鸨上下打量二人。
“你这妓坊业务还是单调了些,男客来此还能找姑娘,你说我们女人到此,除了吃饭还能干嘛?这有银子也没处花呀。”
老鸨倒是头一回听到此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句句歪理,又颇有道理。
原浅和希月要了一个最大的雅间,她透过窗户看着那些醉跟惺忪跟花娘拉拉扯扯的男人们。
八岁的年纪看这些,着实有些说不出来的辣眼睛,她自诩文化高深的喃喃道:“果然是色令智昏,声色犬马呀。”
一杯黄酒入喉,她辣得直吐舌:“这黄汤有什么好喝的,还卖这么贵。”
希月也是抿了一口就皱眉吐了出来,辣到喉咙,她猛咳了几声,却发现竟然咳出了声音。
原浅惊喜的道:“你的嗓子好像发出声音了。”
希月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她本来就是正常人,只是当年过度惊吓而导致的失语。
此刻被这酒一冲,条件反射的呛咳,竟然有了声音。
“再来一杯试试?”原浅又给她灌了一杯,她激动的摆手,想躲开那味道。
“再试试,刺激刺激说不定就好了。”她追着希月跑。
“不……”希月被自己的声音吓到。那个嘶哑而粗犷的声音确实是自己发出的。
她又试着发了个单音:“我……”
原浅开心的抱着她又叫又跳:“你真的可以发出声音了!”
希月喜极而泣,一字一顿的慢慢尝试着发音:“我——能——说话——了”
“那两个丫头怎么还没醉倒?你酒里的药是不是放少了?”老鸨责备着守在门口等待捡人的护卫。
护卫一脸无奈:“这两个臭丫头,才喝了一口就都吐了出来,我有什么办法?照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晕了完事。”
老鸨不赞同的摇头,“打晕了,醒过来还不哭着闹着要跑啊,到时候得罪了客人可就不好了。这下了药的,才会乖乖任人摆布。”
“你再盯一会儿,实在不行,找两个人把药给灌了!”
南宫暮在城内寻了一圈,始终没有踪迹,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深更半夜的,她们能跑到哪里去?万一遇上歹徒,可如何是好?”
他抬眼望城内有名妓坊,那金光灿灿的“杏花坊”三个字,突然触动了他心弦,有种直觉,就是这里了。
“雪风,进去看看。”
“是!”
二人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妓坊内的女子一脸花痴脸的盯着南宫暮,一紫衣女子道:“都别跟我抢,这位爷今日不给钱,我也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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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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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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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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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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