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兰募地笑了下,“姑娘不用这般拒绝,还可以再好好想想,毕竟信上所说,是给苏墨说的,而不是你。”
“是我是他有什么不同呢?总之就是不可能,二殿下所谋太大,我们二人不敢苟合,还请二殿下找别人吧。”
朱砂冷漠的拒绝,时兰在信上说,想要跟苏墨和程叙合作,坐上那个至高的位子,铲除所有异己,还想要吞并周边的小国,野心之大,让他们望而止步。
虽然苏墨和程叙没有看到这封信,但是朱砂却是庆幸的,幸亏他们没看见。
“姑娘可以再想想,这封信苏墨没看见,不代表现在看不见。”时兰胸有成竹,就好像他确信苏墨看到了一样。
朱砂瞪大了双眼,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这时中计了!
她强压下心中所想,尽量保持平静,“殿下究竟要的是什么呢?难道只是想要那个位子吗?”
时兰没有回答,杯中酒摸起来冰凉,下肚更是如此,冷了全身。
“本殿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那个位置。”时兰毫不避讳自己的野心。
他从来想要的,都只有权力。
因为只有有了权力,他才能放肆的做任何事,不受人束缚,也不会被阻止。
朱砂垂眸,道理她都明白,但是这些道理终究是道理,是朱砂不敢轻易应允的道理。
“二殿下所求,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墨哥哥的,但是至于他们答不答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二殿下何不想想,若是他们都不答应的话,仅凭二殿下的能力,也可以得到您想要得到的。”
时兰摩挲着酒杯,朱砂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朱砂毕竟年龄小,考虑的事情太少了,不像他,必须要做到面面俱到,才能在那个的遥远又诡谲的深宫活下去。
况且,每次见到朱砂,时兰就觉得这个小姑娘眼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见他不说话,朱砂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起身准备告辞。
谁料,一抬头,朱砂便看见了苏墨,苏墨神色阴沉的盯着他们的方向,黑暗下模糊着眸中的震惊,放大了恐惧,放大了震惊。
朱砂愣在原地,苏墨上前一步,看着时兰跟着她站起来,抖着手拽了下朱砂。
“朱儿,你在这干什么?”
朱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恍然想到时兰方才说的话,连忙瞪着时兰,一脸懊悔。
苏墨心中的不安被扩大到了极致,他们和时兰向来没有交集,朱砂为何会跟他走在一起?
他们二人什么时候认识的他都不知道。
眼眶逐渐猩红,眸底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崩塌,朱砂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能拉着他赶紧走。
“二殿下,这件事不可能,您还是别想了。”
朱砂拉着苏墨走出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等到朱砂停下来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不成想一抬眼便撞进了苏墨委屈又阴翳的双眸。
朱砂忍不住的后退一步,苏墨跟着追上来,语气沉溺。
“朱儿,你还没回答我。”苏墨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知道朱砂究竟来这里干什么,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这么熟络的。
一个问题就好像一个炸弹,炸在苏墨的耳边,让他一直冷静不下来。
“墨哥哥,你听我解释,我跟他,完全就是因为一封信。”
随后,朱砂便将时兰送信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苏墨渐渐松下来的脸色,朱砂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把那封信拿出来,幸好当时没有烧掉,她打算还给时兰的,现在好了,用不上了。
苏墨看着信里的内容,心中的妒火稍微消散了些,天知道,刚才看到朱砂和时兰在那里言笑晏晏的,他的心都要跟着碎了一样。
就好像时兰要跟他抢人一样。
“墨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实在是这个二殿下,看似是要跟你合作,谁有知道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朱砂说了很多,苏墨看着信上的内容,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其实时兰说的也没错,他会答应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苏墨不想就这样答应,因为他心底里跟时兰渴望的东西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时兰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已经能带给他快感的那个位置。
但是苏墨却仅仅只想要平安无事的生活,摆脱掉现在逐渐萎靡的王朝,希望有一个明君,也希望他和朱砂的日子能越过越好。
所以苏墨才没有答应,时兰和时零之间的恩怨他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皇位争夺,他也不想插手。
但是程叙可就说不准了。
所以这件事在苏墨的眼里看来,还有待商榷。
回到家,朱砂小心翼翼的跟在苏墨后面,脸上的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细心琢磨着苏墨,本来想找点儿话题的,结果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墨走到书房,见她还在后面跟着自己,心中不免多了分怜惜。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去见他。”苏墨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长发,心有余悸的说道。
朱砂乖巧的点头,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信,双眸阴翳,揉成一团,扔到了火堆里。
看着火苗蹭蹭往上窜,一点一点将那封信吞噬殆尽,苏墨冷笑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翌日一早,苏墨去了大理寺,让墨尧整理了一下往年的卷宗。
本想着待上一段时间便回家的,结果还没等出大理寺的门,就碰上了来找他的国师。
程述言笑晏晏的站在门口,身上没有穿着国师的礼服,而是穿上了宽松合适的休闲衣。
“国师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国师还没有回去?”
程述笑了笑,笑容中多少沾了点儿苦涩。
“我想跟大人打听一下关于阿叙的事情,你也知道,阿叙和我这些年来的感情不好,要是我去找他,估计还没等进门就被他轰了出来。”
程述有些无奈,他此次来京都,除了向时宇说明他来意之外,就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弟弟,但是他也没想到弟弟对他的抵触居然会这么大。
无奈之下他只好来找他弟弟的同僚,跟他关系较好的苏墨。
苏墨点点头,并没有多说。
带着人去了潇湘阁,程述看了一眼里面的富丽堂皇,不禁暗叹。
“想不到大人的事业居然做的如此成功,这潇湘阁说小不小,里面的陈设更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程述似乎是感叹着说,不过苏墨并没有理会他,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直到两个人坐在对面,苏墨斟了杯茶,才开口说了句话。
“国师应该清楚,程大人不想我掺和的事,能有多少是我知道的?”
“还是说国师把我想的太过于神通广大了?程大人的私事,我没有了解,自然也就不会自作主张的来讲关于他的是非。”
苏墨慢慢道来,但说出的话又跟程述问他的问题毫不相关。
而程述,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苏墨话中有话。
“大人此话,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国师睿智,只不过这下记得先前已经劝诫过国师,若想真的兄弟二人和睦,便不能站在对立阵营。”
一听这话,程述的眸光瞬间暗淡了几分。xiumb.com
旁人不知道的是,这条路并不是他自愿选的,而是迫不得已,世俗之道。
“不知苏大人可否听听在下的前程往事?在下原本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程述喝了杯茶,缓缓而来。
原来在此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孩子,每日除了跟弟弟在外玩耍之外,便是回家帮父亲做些家务,以维持生计。
后来家境渐渐好了,父亲也成立了私塾,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可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在外玩耍的间隙,他被人拐卖,被迫写下了一封背井离乡,想要和家人决裂的信件,为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家人,保全父亲,保全弟弟。
而那些绑架他的人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便能决定一个孩子的生死去向,听起来何其讽刺。
可偏偏就是这样,程述被卖到了异国,成为了一个人手下的棋子。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回来,只是每当他逃跑不成功之后便会被毒打,甚至有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他也就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直到四年前,他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才开始一步一步的调查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被告知他们现在过得很好,这些年也一直在找他,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回来的决心。
所以此次他才毛遂自荐,以异国国师的身份来到京都,明明上是为了和炎霄国国主谈判,实际上是打算彻底放弃异国,回到炎霄国。
可是就当他们二人碰见的时候,程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程叙解释。
这才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苏墨听完,没什么反应,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他也没有义务去帮他们兄弟二人和好。
“国师,这些话你不该对在下说,在下并不是什么大善人,不是说知道了这些话就能烂在肚子里的。”
苏墨佯装冷笑,可是双眸中,却没有半分冷意。
程述无所谓的耸肩,“信不信由你,但是在下是真的想要和阿叙冰释前嫌。”
毕竟当时那封信可谓是写出了程叙所有的难堪,让程叙觉得,原来自己的兄长也是不喜欢自己的。
所以他们兄弟二人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不过从我认识程叙以来,他一直都是板着一张脸,说什么都好像说错了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也就是近几个月才渐渐的有了笑脸。”
苏墨努力回想着一切,不经意的说出了他和程叙认识以来所有的事情。
程述饶有兴致的听着,时不时还会插两句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相当愉快,快接近午时的时候,苏墨才站起身,说自己准备回去了。
程述显然是有些不满,因为他还没有听够这些年程叙身上发生的事,再加上这些日子他在京都里面待着,可谓是无所事事。
说好的皇帝要找他谈事,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召见,将来是还没有考虑好,所以他也只能懒散的一直在街上晃悠,要么就待在驿站里。
“国师但是想要了解更多,不妨等到他回来之后,你再详问,不过那也是要快过年了。”
“冒昧的问一句,苏大人是如何与我弟弟认识的?”
苏墨垂眸,为什么避讳的直接说道:“就是拜师的时候认识的,因为我年纪小,当时他又正好回去看夫子,所以便拜在了他的门下。”
“国师怎么突然对这个好奇?”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顺嘴问一句。”
看着他上了马车,苏墨沉下脸,想到刚才国师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就好像是一颗大石头压在心上一样。
他说:“苏大人小小年纪便能坐上如此位置,将来必定能成大器,只不过苏大人有所牵挂,想必终有一天也会因此束缚。”
苏墨不知道这个国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他心中的那份牵挂,在他眼里就好像成为了绊脚石一样。
他不想再去想,也不想揣测将来,他只想好好的守住现在,守住身边的人。
“大人,这位国师,那样子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般无情无义。”墨尧出现在他身后,手摸着下巴,似乎是在揣摩。
苏墨转身,“无情无义?从哪儿听来的?”
“大人难道不知吗?先前便有传闻指出,说这位国师当年是为了荣华富贵,才抛弃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以至于到现在虽然是异国国师,但也并没有多少人真正从心里信服他。”
墨尧撇嘴说着,没注意苏墨瞬间暗下去的神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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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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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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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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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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