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站在营帐的门口,面上淡漠如水,心里却是在盘算着怎么解决掉蓝玖这个祸患。
“殿下。”
“怎么样?”
“公主殿下不吃不喝,完全是在硬撑,不过前不久三殿下过去过一趟,好像是为了说服公主殿下。”
苏燃背着双手,一双眼眸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终于有了波澜。
“三皇兄去那里干什么?难不成他是看上了这个公主吗?”
苏燃有些讶异,他这个三皇兄一向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怎么今儿个倒是上赶着了,真是稀奇。
“其实殿下,老奴觉得您不妨利用一下这样的机会,这样在三皇子身边也可以有了一个利用之人……”
话没说完,下人就收获了苏燃一个凌冽如刃的眼神,苏燃收回目光,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这一想法。
“这种想法不要再有,那是本殿的三皇兄,再有下次自己就去领罚。”苏燃转身进了营帐。
不一会,苏墨不请自来,一进来就坐在了右手边的位置,吩咐下人上了杯茶,就好像这是在自己家一样。
苏燃瞅着,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皇弟,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说说皇兄怎么遛弯遛到监牢了?还是说皇兄已经看上这个小公主了?”
一连三问,直接就把苏墨问懵了,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对这个亡国公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明明只见过不到三次面,却又好像每日都见一样。
“皇兄不说话,可是心虚了?想不到啊,多年流连花丛的皇兄也会觉得心虚。”苏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兄弟二人平日里最爱这些小打小闹,从来都不会真的闹脾气。
苏墨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在这种时候到军营,一是给苏燃加油打气,二就是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并顺便将蒋羽熙带回去。
“行了,你就别开皇兄的玩笑了,说实在的,那个公主你打算怎么处置?”
“自然是用她来跟牧云国谈判了,据我所知,这个公主可是南宫飞羽的命根子,而南宫飞羽可就这一个孩子,有了她,我们自然胜券在握!”
另一边,蓝玖忍受了几天他们的苛待,又强撑着吃了几天的干粮,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苏燃一见她晕过去,心中的冷意更甚,暗自感叹这个公主大小姐的没用。
“去找军医来,给公主殿下好好看看。”
将士领命去找,没一会一个百姓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简单的看了下蓝玖的情况之后,开始给她诊脉。
良久,军医收起帕子,转过身来,面色凝重:“殿下,公主殿下是因为长时间不进水不进食导致的,身子有些虚亏,受了些风寒,别的倒是没事,好好休养就行了。”
苏燃紧皱着眉,没想到这个公主的身体素质这么差,不过才过去五天就受不了了,中看不中用。
“配药吧。”冷冷的留下三个字,苏燃转身出了大牢,军医跟着一起离开,牢门再次关上,沉重的锁链挂在上面,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期间蓝玖一直都有意识,她的晕倒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为了出去,她只能出此下策,果然,苏燃真的上钩了。
体内的内力汹涌拨乱,这几天她的身子确实亏损了不少,虽说身上没受什么伤,但是大牢中的潮湿和阴冷也足以让她身体难受起来。
现在的她,只能想办法逃出去,不管是利用谁,她都在所不惜!
“殿下,公主殿下的伤势不严重,您不必忧心。”
大殿上,方才那名军医正在跟苏墨汇报着方才的情况,营帐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险些盖住了帐内的声音。
“既如此,那就劳烦军医了。”苏墨颇有礼貌地道了谢,言语之间似乎有些客气和郑重。
这几日,牧云国不断发动小的战争,每次都会询问他们的公主到底身在何方,都想要回蓝玖,但每次都被苏燃强势的打了回去。
正如现在,牧云国仅剩的几个副将坐在马上,目光灼灼的看着距离他们仅有几百米的苏燃,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苏燃!我朝公主究竟身在何方?”
苏燃冷笑一声,眸底一片残忍:“想要你们的公主相安无事,就回去告诉你们的国主,只要他将整个牧云国全数奉上,本殿自然就跟放了公主回去。”
“本殿就看看,在你们的国主心里,是他的女儿重要,还是这牧云国的国土重要!”
“你——!”副将气极,手上的长枪直指苏燃,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一样。
但是苏燃丝毫不畏惧,他知道,这些人不敢杀了自己。
就凭自己手上有着南宫愔梦这个人,他们就不敢。
“诸位还是好好想想吧,毕竟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撤兵!”
几个副将回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将云汐国撕碎一样。xiumb.com
为首的副将蒋飞找来了纸笔,刚想要写下一封书信告知南宫飞羽,就有人来报,说外面进来了一个人,是宫里的人。
蒋飞带着他们一同走出去,面前赫然站着一个身着深红色官服的人,头上还戴着帽子,看样子像是跋山涉水来的一样。
“末将蒋飞,恭迎圣上圣旨!”
公公点点头,展开手上的圣旨,将里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一开始还很正常,但到了后面,蒋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最后几句的念出,蒋飞才恍然反应过来。
“公公这是何意?您可别宣错了旨意啊!”
“是啊是啊,这旨意肯定是宣错了!”
他们在听完旨意之后,面上不约而同的震惊,只因为这圣旨上面写的东西让他们难以接受。
圣旨上竟然说,让他们不要管身在牢狱之中的南宫愔梦,全心全力的攻打云汐国,哪怕是南宫愔梦死了,只能要拿下云汐国,他就封那个人为大功臣!
传达圣旨的那个公公见他们群起激愤的吼叫着,显然也是慌了神,下意识的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
却被蒋飞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了胳膊!
这几日,蓝玖被给予了最好的照顾,苏墨更是派人好好的给她疗伤,不知道的还以为蓝玖是他的小媳妇儿,这么上心。
“莫不是真的吧,皇兄难道真的对这个小公主动心了?”
苏墨狐疑的看着他,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巨大的笑话:“皇弟近来是不是无事可做了,竟然还有闲心开我的玩笑?”
“弟弟我可不是胡说,难道说皇兄真的没有动过心?那又何苦将她从牢中带回来,就让她在牢中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苏墨指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懂什么?我这是在为你打算,你这小子从小就是一根筋,现在也是一样,”
话说完,苏墨转身进了内堂,自己的营帐现在给南宫愔梦住了,他就只能跑过来挤一下这小小的内堂了。
合衣躺下还没有半炷香,门外就进来一个人,那人径直走到苏墨的身边,俯下身叫了下他。
“殿下,公主醒了,殿下。”
“本殿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苏墨嚯的一下睁开眼,眸底的清明半点都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手上的折扇展开,眼中的墨色转身即逝,再看过去之时,已然变成了那副温润公子的形象。
一路走到营帐门外,苏墨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内,蓝玖躺在床上,一张面容精致的小脸此刻尽显苍白,狭长的眼眸微闭,红唇紧抿着,一句话都不想说。
“公主殿下醒了?怎么不睁眼呢?”
听到声音,蓝玖僵了一下,随即抬起眼眸,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张温润的模样闯进眼帘之中,带着温和的笑,如沐春风般望进了她的心里。
这个人她认识。
是云汐国的三殿下,苏墨。
蓝玖瞥了一眼,随后又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苏墨见状,骤然觉得无趣,“早就听说公主殿下心高气傲,先前也是没有机会能见识一下,如今却想不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
“三殿下想说什么?”
蓝玖疲倦的声音响起,一直以来强撑着的嘴角终于垮了下去,体内的不适接踵而来,险些让她撑不下去。
作为一个公主,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苏墨嗤笑一声,“公主终于肯说话了?听说这几日,公主在这里待着连句话都不肯说,莫不是那日我去大牢里看望公主,公主怕是死都不肯开口吧?”
“三殿下既然知道,有何苦自讨没趣的找上门?”蓝玖也不吃亏的反击回去,像是浑身长了刺儿一样,不甘拜下风。
苏墨一下子笑出了声,先前他还觉得这个公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如此一来,倒是超乎他的想象啊。
就这一瞬间,他好像有了想法,想把这个小丫头留在自己身边,就当做是个丫鬟,这样的话他每天还能有个人跟他斗斗嘴,何乐而不为?
“公主殿下难道没想过,你现在可是在本殿的地界上,本殿想要留下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反正殿下这身上也没有什么伤了,那就请殿下明日开始负责本殿帐中的一切事物吧,本殿很是喜欢殿下呢。”
蓝玖瞠目结舌,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竟然让自己做一个丫鬟,还这样理所应当的使唤着自己,他以为他是谁啊,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个公主好不好?
苏墨瞧着她被吓到的样子,墨眸深处不自觉的染上了几分笑意,全然没有苏燃眼中的冷意和杀气,他眼中的笑更让蓝玖觉得,这个人的心思深沉。
只可惜苏墨还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很自然地就被当做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见她不说话,便用扇柄敲了下她的小脑袋。
“本殿这可不是在和公主殿下开玩笑,接下来就麻烦公主殿下了,友情提示,除了本殿的营帐之外,你那都不能去,所以殿下还是好好的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苏墨转身就走,嘴角的笑容更是就没有下来过,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也没有意识到罢了。
苏燃站在不远处,眼见着苏墨笑得花枝招展的出来,眼眸微眯,目光中多了份审视。
“四殿下,三殿下此举,莫不是真的对穆云公主有了别的心思……”
苏燃抬手制止,他自己也没想到,就这样的短短几日,就能让皇兄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若是将来真的看对了眼,那牧云国岂不是要……
想到这,苏燃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没什么温度,近乎淡漠。
走到半路,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直直的拦住了苏墨的路,“皇弟这是要干什么?”
“皇兄,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你平常可不一样啊。”
“不是皇弟你自己说的吗,反正是要利用的,也不在乎这几天,皇弟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会,皇兄喜欢尽管去,本殿可不会夺人所好,只是皇兄要明白,如今我们和牧云国的战事焦灼,这中间可容不下一星半点的差池!”
苏燃轻声的提醒着,语气中多了些计较。
苏墨笑了,伸手摩挲着扇子上的笔画,一脸的无所谓,“既然是玩物,四弟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见状,苏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主账。
苏墨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营帐的方向,深邃的墨眸里没了笑,只剩下了玩味和不屑。
一个小小的公主而已,还能翻出天去吗?
果真如他所言,第二日蓝玖就被迫站在了院中,而后被扔过来一套衣服,勒令她换上。
蓝玖展开看了一眼,手上的料子是在辣手,没一会就把她的白皙指尖蹭红了不少。
“快点吧,磨磨蹭蹭的,再晚天都黑了!”身边不停的传来催促声,蓝玖听得烦了,直接捂住耳朵,不肯再听下去。
这里毕竟是苏墨的地盘,她不能动手,她还不能死。
院中的一切杂物都已经收拾妥当,也不知道苏墨是不是故意的,他没有让蓝玖做一些粗重的活,而是单单让她去照顾这些花草,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个花草养活。
这让蓝玖有些摸不着头脑,简单的扎好了头发,附身干活的同时,她也在审视着这周围的环境,寻找着最合适的地点出逃。
但没多久蓝玖就发现,这里跟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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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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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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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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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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