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没什么……”

  沐棉原本有些过意不去,但没司英这么看着,顿时尴尬不已,干笑了两声啥也不说了。

  司英又不是个傻子,见状缓声说道:“嫂嫂,你是不是忘了,你比我还要小一岁?”

  “我能多休息,为什么你不能?况且现在下雪了天寒地冻的,你还小多睡会儿不是正常的吗?”

  诶???

  灵魂已经是毕业女大学生的沐棉,就没想过这事儿,被他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原主这个身体才十五。

  司英都已经十六了,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哈??

  虽然她的灵魂已经二十多了,但身体才十五,不慌,她也可以当自己才十五。

  十五岁睡个懒觉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这么一想,沐棉顿时自洽了,也不觉得过意不去了,看到司英把馒头装好起身装了米粥,还有昨晚上基本没咋动的羊肚菌鸡汤,缩在火堆边吃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

  馒头宣软,加了玉米面带着杂粮的香味,还有粮食自带的阵阵回甜。

  米粥熬的浓稠,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出锅不过一会儿就已经是适口的温度了。

  最觉的还得是羊肚菌鸡汤,鲜美无比。

  许是因为睡的太晚,也有可能是昨晚熬夜精力损耗的厉害,沐棉刚起床的时候还不觉得。

  一口鸡汤下肚,感觉还在休眠的肠胃顿时被唤醒,整个人只觉饿的不行。

  拿起馒头就着鸡汤哐哐就是一通炫,因着昨晚一次就做了一只鸡,汤里的鸡肉不少,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司英就收了碗筷忙活去了。

  沐棉见状没动,主要是太冷了。

  感觉动一下,冷风就直往身上灌,让人缩手缩脚。

  这一场降温来的太突然,也不知道村子里的情况怎么样,周春花他们还有农逊他们,应该没事吧?

  沐棉靠坐在火边,看着外面已经堆起的积雪,没去踩不知道有多厚,但按照对家门口那一片地的了解,应该没过脚背了。

  应该还能下山,要不下山去看看??

  沐棉心中想着,可看到天上洋洋洒洒跟天漏了一样,不停飘飞的鹅毛大雪,沐棉缩了缩脖子。

  就……需要勇气啊。

  作为一个南方人,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后来长大走出村子读书,她都没见过下雪,这样的天气对从小就被冷怕了的沐棉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沐棉心中摇摆犹豫。

  却说山下村子,这场雪来的是比较突然,但年年都会下雪,家家户户都有准备过冬的衣服,尤其是之前已经冷过一阵子了。

  半夜突然下雪,虽说给冷的够呛,但拿出做好的被子衣服还是顶的住。

  周春花他们家的炕昨天就盘好了,但因为刚盘好还不能睡,睡的还是床。

  两人吃过东西后,看到天上的鹅毛大雪不由心中庆幸,当初得亏跟着沐棉一起囤了不少粮食和柴火。

  和周春花一样,村子里尤其是昨天去府城屯粮的人家,看到这大雪,心中庆幸的同时又后怕不已。

  幸亏,幸亏他们去屯粮了啊。

  “也不知道村儿里没屯粮的人这日子可咋过。”

  周春花跟着沐棉囤了不少柴火,虽说不至于大火烧的旺旺的,但也架着三四根劈好的木柴,坐在旁边身上裹着兽皮也不冷。

  她看着外面的雪,叹了口气说道。

  今年的收成不好,粮食本就不多,索性没有叫粮税,剩下点粮食大多数人为了添点进项都卖了粮食。

  昨天是有不少人去买了粮食回来,但没买的也有不少,如今这大雪一下,镇上粮铺关门了,就算雪停了他们上哪儿买粮食去?

  去府城的路还不知道咋样,买粮难了。

  “咋过也轮不到我们操心,绵绵之前已经尽力了,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非不愿意听能咋办!”

  “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碰上能帮衬的帮衬一下,帮衬不了的也没办法,人各有命。”

  周春花看着性子泼辣不好相处的样子,但其实心肠软的很,相比起来,张大川看着憨憨厚厚的样子,大事儿上更有定夺。

  听到自家媳妇儿这么说,沉声劝到。

  索性周春花虽然性子软,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听劝,张大川这话的道理自然也懂,叹了口气点头。

  同时又越发庆幸他们昨天去囤了粮食,不然这会儿就不是担心别人了,而是愁自己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昨天去府城买粮食的人暗暗庆幸,那村儿里没去买粮的人这会儿就坐不住了。

  “下雪了,这可咋办,这么大雪镇上粮铺没开门,府城也去不了,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咋办。”

  周大龙家,周氏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裳坐在灶台边哆嗦,炉灶里有一小团火星子顽强的燃烧着。m.χIùmЬ.CǒM

  但这点火在下雪之前还能顶用,可如今这么大雪下着,气温骤然下降,空气里都带着寒气,那点火哪里顶用。

  周氏已经是坐在炉灶最里面,这里离门远吹不到风,离火堆又近饶是这样也冷的够呛。

  更别说其他人了,周大龙穿的也是打着补丁的衣裳,但看那衣裳的厚度比周氏的要厚一些,脸上青青紫紫的还有些没消肿。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哆嗦了一下:“能咋办,先省着吃,后面等雪停了到镇上去看看,那粮铺关门了,总不能一直关门吧。”

  周大龙恶声恶气,心里只觉得一股火压着没出发。

  尤其是现在下雪了,家里柴火不多,粮食也少,这么下去他们必定会饿死冻死。

  林柔柔坐在为外边,虽然关着门,但那门也就能遮个大头,冷风寒气依旧透过门缝吹进来,最先就吹在她身上。

  周氏和周大龙两人这会儿穿的都是去年的衣裳,她是逃荒过来的,除了当时身上那一身衣裳啥也没有。

  身上穿的还是刚入冬时做的衣裳,里面填的柳絮枯草并不多,就这还是早上给周氏和周大龙他们给那衣服里填柳絮枯草时,偷偷藏了一点然后又偷偷填了进去,不然还更薄。

  炉灶里又只有那么点儿火,再被透进来的冷风吹着,这会儿脸都冻青了,身体缩在一起不停的哆嗦。

  “要,要是,镇上的粮铺真的没开咋,咋办……”

  林柔柔冷的不行,肚子也饿,裹着衣裳哆哆嗦嗦的说道。

  周大龙心里本就不爽,同时也担心,谁知道林柔柔还说,顿时就炸毛。

  “咋办咋办,你他娘的臭娘们儿,乌鸦嘴,你就是不想让老子活是不是心里就没想个好!”

  “老子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娶你这么个丧门星回来,从你到老子家来,老子就没顺过,要不是当初你勾引老子,老子早就娶沐棉了,都怪你!!”

  “你这个贱人!”

  周大龙越说越生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林柔柔脸上。

  想到沐棉如今的样子,还有家里的粮食,要是娶了她,自己咋会是现在的日子!!

  要是他娶的是沐棉,那么多粮食就是他的了,能买那么多粮食,手里肯定也不差银子。

  有了银子干啥不成,他咋会像现在一样吃不饱穿不暖。

  越想周大龙越觉得就是这样,看向林柔柔的眼神就越发凶狠,恨不得将她打死在当场。

  林柔柔也没想到,自己就问了那么一句,就挨一巴掌,本就冷的不行,脸都冷僵了周大龙这一巴掌下去,越发痛的厉害她感觉脸都要掉了。

  听到他后面的话,下意识就要跟他吵,但在看到他想杀人的眼神后,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再出声。

  “好了,这时候打人多费力气,快坐到火边来暖暖,把她给打坏了谁给我们做饭伺候我们。”

  周氏歪在椅子上,听到自家儿子的话,虽然看不上沐棉那小妖精样,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说得对。

  这要是其他时候,她指定得让周大龙多打两下,可现在不一样。

  冷成这样,谁愿意做饭洗碗啊,坐在这里不动都觉得冷,动一下那冷风直往里灌更是冷的要命。

  有林柔柔自然就她做饭洗碗了。

  周大龙虽说脾气暴,但最是听周氏的话,听到她这么说想想也是,狠狠的瞪了林柔柔一眼。

  “再敢跟老子多嘴,老子就打死你!”

  说完,搓着手缩着脖子坐到火边。

  见人坐下,林柔柔顿时松了口气,知道今天这一趟算是过了,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缩着脖子坐到凳子上哆嗦不敢再出声。

  周大龙家这边闹成一团,村儿里其他没买粮食的人家里也不好过,全家都愁云惨雾。

  不是怪你不买粮食,就是怨不让买粮食。

  村儿里的情况沐棉自然不知道,吃了饭后就坐在炉灶旁边一动不动,家里存的柴火管够,炉火烧的旺旺的。

  火上挂着昨天才挂上去的腊肉,过了两趟火,这会儿已经些微变颜色了。

  司英拿着针线坐在门口的方向,挡住从门缝里蹿进来的风给沐棉做新衣服。

  原本他是想教沐棉认字的,他里面穿着之前沐棉到九合村来看他时给他带去的羽绒服。

  虽说跟柳絮衣裳一样轻薄,但却异常保暖,外面穿上之前新做好的棉衣,在火边他是一点都不冷。

  但见沐棉冷成这样,想到她没有羽绒服,里面贴身穿着的是之前用碎布羽绒混一起做的衣裳,早上的时候他又往里填了些棉花进去。

  原本他是想把碎布都掏出来多填一些棉花进去的,但怕沐棉醒了到时候没衣服穿,是以只多填了些棉花进去。

  这会儿看她冷的厉害也放弃了教她认字,准备再给她做两件厚棉衣。

  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后面指定会更冷。

  司英手上的针线活越发熟练,沐棉看着心里有那么一秒钟的不好意思,想让司英把衣服给自己。

  但随即一想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做更好,自己那狗爬一样的针脚和速度,除了添乱啥也不行最后还是作罢。

  做人得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拖后腿。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沐棉安安心心的缩在椅子上躺平,然后下一刻她猛地从椅子上坐起。

  拿着针线的司英顿时吓了一跳,手上的针差点没戳自己手上。

  “嫂嫂怎么了?”

  司英手上的针线一收,疑惑的看着沐棉。

  “那个昨天带回来的鸡,我圈在那里,这么冷的天冻死了吧??”

  沐棉站起来要去看鸡,那鸡她买回来就是吃的,但因为天气不够冷,杀了容易坏,她又不想做熏鸡,就想着等后面更冷一点或者快下雪的时候杀了,直接放着也不会坏。

  可谁想到,冷不丁的,突然就下雪了,这么冷那鸡就算身上有毛也该冻死了吧!

  作孽啊!!

  司英看她猛地坐起来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听到她说鸡,脸上严肃的神色骤然松散。

  “是死了,但我已经处理好了,嫂嫂不必担心。”

  昨晚突然下雪,气温骤然下降,鸡就圈在旁边没有修葺的屋子里,没有屋顶四周的墙壁也是破破烂烂。

  早上他起来的时候,鸡已经冻死透了。

  “处理好了?”沐棉歪头看了司英一眼。

  司英点头:“嗯,放在碗柜里。”

  “那还是做两只熏鸡吧。”

  沐棉见他说放在碗柜里,深吸了口气,就要去碗柜里把鸡拿出来。

  冻死的鸡血是放不出来的,血不放出来鸡肉也没那么好吃,不如拿两只来做熏鸡。

  司英听到沐棉的话点了点头,见她要起来,连忙把人给按住:“我去,你就在火边待着。”

  沐棉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呐呐的吐出一个字。

  “冷……”

  “我不冷,嫂嫂之前用羽绒做的衣服很暖和。”况且比起以往穿的芦花和棉花掺杂的棉衣,身上的新棉衣已经够厚了。

  他真的不冷。

  沐棉冷的不行,见司英这么说,再看他脸色红润动作麻溜确实不像冷的样子,也就没再逞强让他忙活去了。

  猫冬的日子除了吃就是睡,单调的重复着每一天的生活。

  时间转眼十天过去了,天上的雪就没停过,只是分大小而已,地上的积雪已经停了厚厚一层。

  两人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扫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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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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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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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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