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图纸刚拿过去,因为下雨呆在家里的木匠,立马来了精神,说什么也不让他走拿着图纸就去开工干活儿去了。
本来就是小东西,用的材料也不多木匠家就是现成的,加之这木匠手艺不错,没多一会儿工夫就把门栓做了出来。
下雨天能做的事情不多,司英一走沐棉又不会缝被子,就在家里搓棉花,等司英回来两人把门栓钉好,缝被子衣服去了。
沐棉这边岁月静好,而去府城买粮食的于翠莲他们可就不轻松了,甚至有些狼狈。
因着之前张有才的通知,花婆的话,再加上猴子和周春花他们都买了粮食回来这一举动,不管到底是想多买粮食屯着,还是想买点回去图个放心,反正老李头的牛车挨挨挤挤的愣是挤了一车人到府城。
一到府城和老李头约定了地方,全都直奔粮铺而去。
府城的粮铺很多,但村儿里到过府城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去之前沐棉买粮食的粮铺,其他没到过府城的,自然是紧跟着村儿里的人。
一个村儿不说家家户户,因为牛车做不走,最后让交好的村民带回来。
就这样,乌央央也有十八个人,场面不说多壮观也是难得一见。
然而,等他们走到粮铺后才发现前面果然已经有人在排队了。
不过还好只有三五个人并不多,这让他们不由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的排好。
实际上,昨天猴子他们来的时候根本没人排队。
许是因为他们来的人太多,让人有一种紧迫感,路过的人原本还不准备买粮食的,但见他们排了这么老长的队,下意识站了过去。
一时间,原本因为老板不在,只有伙计一个人忙不过来的粮铺,顿时莫名的排起了长队形成了一个闭环的死循环。
排在前面的村民哪儿见过这阵仗,心中越发庆幸,幸亏他们今天来买粮食了,不然后面怕真的买不到粮了。
因为这一变化,原本只想来买一些粮食的村民们,愣是咬牙多买了不少。
至于金花和于翠莲两人,只留了车钱剩下的全买粮食去了。
买好粮食,三五两个人结伴找了牛车往家里去了。
府城的情况且不说,却说沐棉他们吃了饭就在家里做被子,司英针线才拿手里还没动几针,张有才就找上来了。
“棉……”
下雨天,天色雾蒙蒙的,房间里光线不好两人就把被子拿到了外面屋檐,张有才叫沐棉的声音说了一半,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已经有些许皱纹的脸皮抽了抽,眼中充满了震惊。
不可置信的看着拿着针线的司英。
沐棉正在搓棉花,听到声音抬头,猛地起身往旁边一挪,挡住张有才的不可置信的目光,扯了扯嘴角。
“里正。”沐棉讪讪的开口。
要死了,小郎怕是要社死了。
张有才被沐棉这么一叫,顿时回神,神色有些一言难尽,还有没忍住开口。
“棉棉啊,小郎是男子,女红这些怎么能让他来做。”
男子顶天立地,咋能做女红针线活儿呢。
沐棉闻言讪讪的扯了扯嘴角个,伸手把司英手里的针线拿了下来:“是,哈哈,里正说的是哈。”
沐棉一边说,一边示意司英把被子针线收起来。
司英在张有才说话的时候就想解释的,但见沐棉这样,揉了揉额角,无奈的将针线和被子收起来。
司英收了东西进房间,沐棉这会儿也缓过来,看着张有才。
“里正,这下着雨呢,你上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沐棉一边问,一边拿了凳子让张有才坐。
张有才见状连忙摆了摆手:“不坐了不坐了,镇上的农大夫来了,找你。”
“我想着你这里窄没地儿招待,把人留在了我家,这就上来通知你来了。”
说起农逊,张有才也变得有点激动起来:“棉棉啊,你和这农大夫关系咋样啊?”
沐棉被张有才这消息砸的有点懵,农逊?来找她??
找她干啥呀?
还不等她想明白这老头儿想干啥呢,张有才激动的声音跟着响起,立马回神。
“不,不咋样吧?一般?”
关系怎么样,沐棉也不好说啊,感觉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的样子。
张有才原本见农逊为了找沐棉,这下雨天的都从镇上找到村儿里来了,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
要是能借沐棉的关系,和农逊打好关系就太好了。
要知道,这时候大夫稀缺的很,他们和农逊打好关系以后指不定看病还能得个优惠。
谁知道沐棉却说一般,而且看那样子不像在撒谎的样子,心中立马有些失望。
“啊,一般啊。”
“那你要去见见吗?”
张有才一听沐棉说一般,下意识问了一句。
“去啊,人家来找我,咋能不去呢。”
虽说沐棉觉得他们关系一般,那也是怕人家觉得自己自来熟装的和他很熟的样子,就农逊整天跟个没骨头一样的,能到村子里来找她指定是有什么事儿。
她下意识想到了之前头痛的事儿,皱了皱眉,正准备和司英说一声就下山。
谁知道,一回头就见司英已经带好斗笠拿了撑花:“嫂嫂,走吧。”
沐棉:……
下山的路有点慢,这些日子一直下着雨,路上的泥都淋湿透了,走起来滑的厉害。
等三人从山上下去,到张有才家时,脚上已经不能看了。
“农大夫,让你等久了,棉棉来了。”
三人一进院子,张有才就笑着喊了一声,边走边说。
“你这小东西,可让我好找。”
张有才的话一说完,农逊就端着茶盏,半点没有喝茶雅士的样子,颠颠儿的跑了出来。
农逊跑在前面,蓝芩则颠颠儿的跟在后面。
“我看你这样,也不像找我够呛的样子啊。”
沐棉就在张有才旁边,看到农逊这样,没好气的应了一句,一双眼睛随着她的话看向他手里茶盏,和半点没有泥泞的鞋子衣裳。
和他们三个一腿泥的样子,形成鲜明的正比。
农逊显然也看到了沐棉他们三人的样子,心中难得有点心虚,轻哼一声。
“你这头没痛过了吧?”
司英正在磕脚上的泥,听到农逊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目光看向沐棉。
这事儿沐棉就没和司英说过,一来是都好了没说的必要,二来也是怕他跟着白担心。
听到农逊这么问下意识就要回,就感觉到被人盯着,转头就看到司英正看着自己。
“那个……”
“这小崽子不知道?”
沐棉正要解释,农逊诧异的声音响起。
沐棉:……
算了,不解释了。
她摇了摇头:“当时他不在家。”
“后面也没再痛了。”
说话的工夫,沐棉脚上的泥已经磕干净,走到农逊旁边:“你大老远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呢?”
沐棉进屋,农逊也不再在门边站着,边走边和她说话。
“你不是头痛吗?我还看不出来为啥,我在铺子里思前想后,决定搬到你们这里来住,就近盯着你,看到底什么问题。”
说到这个,农逊一扫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神色严肃的说道。
沐棉却差点没脚下一个趔趄。
“搬到我们这里?你铺子不要了吗?”
这么豪横的吗?一个铺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沐棉不解,一旁的张有才却激动不已,要不是农逊是为了沐棉才要留在这村子的,他都要答应了。
大夫啊,他们久安村还没有大夫,不仅是久安村就是久安村附近的十里八村都没有大夫。
要是农逊留在这里,他们村儿就有大夫了!
不仅看病方便,那在这十里八村儿也是件有头脸的事情啊。
而他做为久安村的里正,上哪儿不得被人高看一眼。
张有才激动的给沐棉使眼色,让她答应。
谁知道沐棉就回了这么一句,差点没给他气厥过去。
“铺子也没几个生意,这成天的下雨,关了拉倒。”
农逊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
沐棉:!!!
果然是豪横,铺子说关就关了。
但随即想到那医馆的生意,顿时又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关不关什么的也没多大影响,反正也没人去看病。
自己这头痛又确实蹊跷,虽说现在是不痛了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痛,那痛起来也是要命,要是农逊在这里的话,自己后确实能少受点罪。琇書網
只是他们家现在也住不下,现在又整天整天的下雨,房子也没办法修葺。
“棉棉,我看农大夫说的也没错,不过你那里不方便,就让农大夫住我家吧。”
张有才在旁边急的差点没抠脚,原本听到沐棉那话以为这事儿怕是没希望了,但见沐棉犹豫,立马就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农大夫,你看咋样?绵绵家修葺好的地方有点窄,你和你徒弟过去怕是住不下,这见天的下雨也不好再修。”
“我家这院子,旁边还空着两间房呢,院子里还有个厨房,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们一起吃,要是不愿意,咱们分开过也行你看咋样?”
张有才的院子,是整个久安村都排的上号的好房子,旁边两个房间原本是准备留给儿子娶媳妇儿的。
如今儿子在府城,媳妇儿反正也没娶,刚好剩下了。
沐棉本就愁农逊留下住哪儿,见张有才这么说,双眼顿时一亮没开口,这事儿得农逊自己定,她可不好开口。
照农逊的打算,当然是住沐棉家最好,毕竟他来就是为了观察她的身体。
可她听到张有才的话一亮的双眼,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了眼张有才的院子,一双眼睛从他身上扫了一遍。
“行吧。”
说着,转头看了眼旁边跟着的蓝芩。
蓝芩连忙拿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拿了一两银角子出来送到张有才面前。
“我们大概住到过年前,这是屋子的租金和伙食费,也不拘着吃什么,你们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张有才就没想过收他们的钱,就想打好关系,要是能把农逊留在久安村就更好了,这样他们看病也不用跑那么远。
这样他们村儿也有个大夫了。
谁知道他竟然拿出一两银子,一两银子,能够一般家庭一家三口一年的嚼用了。
更何况,如今已经是十月,到过年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就是房租和伙食费哪里要的了这么多。
“不行不行,不能收钱,咋能收钱呢。”
张有才连忙摆手。
但农逊也是个有脾气的,平日里在医馆的时候跟软骨头一样,这会儿耐着性子这么半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见他摆手,直接从蓝芩的手里把钱抢过去塞他怀里。
“不行什么不行,赶紧收着,你不收我可住不下去!”
说完,没再搭理他,看着沐棉让她把手伸出来给她把脉。
司英从知道沐棉之前头痛,就没有出声,见农逊给她把脉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一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农逊扣在沐棉手腕上的手。
“怎么样?嫂嫂她没事吧?”
农逊的手一收,连忙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事!身体很不错。”
农逊头也没抬应了一句,正因为没事,才有问题。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头痛成那个样子。
见农逊说没事,司英悬着的心才落到肚子里,沐棉看着不在意,这会儿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农逊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她来的,他们那里住是住不下,但总的带人去做做,吃个饭。
况且留在张有才家里也是临时说的,屋子估计也还没收拾,她们就过来一趟就回家了也说不过去。
是以和张有才说了一声,带着农逊还有蓝芩一起往山上去了。
“你这地方倒是不错!”
几人溜来滑去的,走了好一会儿终于上山,刚一到地方农逊就难得爽朗的笑着说道,布满了皱纹的双眼,都舒展开了不少。
看得出来是农逊是真的喜欢这里。
“之前是个破道观,我们逃荒过来就住的这里,后来有钱了就修了一下,是挺不错。”
沐棉也喜欢这里,清静但又不会隔村子太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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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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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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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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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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