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店儿里,夫妻俩已经开始收摊儿。
白天急吼吼的逛了一天,这会儿沐棉也有些累了,索性客栈离的并不远,两人抹黑没走多一会儿就到了客栈。
“掌柜,让人给我们房里送点热水。”
客栈做的都是住宿生意,这天儿才擦黑,掌柜伙计们都忙着呢。
沐棉回来,到柜台和掌柜说了一声,就和司英到房间去了。
两人要的两间房,不是客栈里顶顶好的,但也还行,里面有木桶。
想着这些日子家里就那么个大桶,只能用来洗澡,但要泡澡却是不行的。
现在房间里有木桶可以泡澡,沐棉有点高兴。
这些日子一直下雨,虽说没淋着雨,但却总感觉人身上的衣服都湿哒哒润润的,她是南方人,这种感觉沐棉可不要太熟悉。
“等下你也好好泡泡,回去咱们也找木匠打个木桶吧。”
这阴雨天也不知道要持续到啥时候,司英身体本来就差,这样湿气对身体还是不好,能多泡泡自然是最好的。
司英就走在沐棉旁边,他话本来也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沐棉说,他听着。
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明天回去,我就去找木匠打个桶。”
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到了房门口,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回房间去了。
刚一到房间,沐棉就绷不住了,直接把自己往床上砸去。
‘咚’的一声。
下一秒,累的跟死狗一样的沐棉,‘嘶’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这他么……这床也太硬了吧!
她摸着自己的头,感觉脑子都要裂了。
掀开上面的被子,摸了摸,顿时脸都绿了。
这是个什么床,她怀疑就是个门板,就是村儿里讲究点儿的,门板上都还得铺点儿东西,以免太硬隔人。
谁知道这府城里的客栈,竟然这么不讲究。
床跟门板一样,被子她也不指望了,伸手摸了摸,果然轻薄的厉害,应该就是芦花里加了一些碎布。
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被这么一砸,彻底消停了。
早知道,就该回去了,叫个马车还不一定花这么多钱。
沐棉兴趣缺缺的瘪了瘪嘴,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以为是送热水的伙计来了,起身开门。
谁知道却是司英。
“小郎?”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
沐棉愣住:“没事啊?咋了?”
司英本就比沐棉高,低头看了她头一眼:“我听到咚的一声,你头没事吧?”
沐棉:???
“你在隔壁听到了咚的一声?”沐棉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那一声不小,但也不至于大到隔壁都能听见吧?这客栈这么不隔音?
司英见沐棉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无奈,越过沐棉‘嗯’了一声:“没伤着吧?我给你揉揉。”
说着,伸手照着沐棉后脑勺揉了揉。
沐棉顿时‘嘶’的一声:“别别别,疼疼疼,你这是听到了?我怀疑你是看到了吧?”
咋这么精准呢,一下就找到了她的痛处。
这怕是撞一个包了吧。
沐棉怕司英再揉,往旁边躲了躲。
司英目光往沐棉房间的床扫了眼,无奈:“你的床和我的床就隔了个墙。”
他看不到,但沐棉平日里的习惯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就喜欢大刺刺的往床上倒,之前睡在地上还好,后面打了炕把炕归置好了,她这个习惯就越发明显了,尤其是累了的时候。
换句话说,要看沐棉累不累,就看她往床上砸的狠不狠。
今天逛了一天,司英都不需要多动脑子都知道,指定是累够呛了。
沐棉听司英这么说,抽了抽嘴角,感叹这客栈可真是会设计的。
这样的设计,这要是来个夫妻或者野鸳鸯啥的,办个啥事,隔壁的人还睡不睡了。
心中吐槽的工夫,房门再次被敲响,这下是伙计送水来了。
沐棉连忙把人赶回了自己房间,让伙计把水倒进木桶,试了水温,美美的泡了个澡。
热水没过身体,沐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逛了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舒坦的靠在木桶上,热气升腾,沐棉觉得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软绵绵的靠在木桶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整个人就开始不住的往桶里滑。
“嫂嫂?”
突然,司英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迷迷糊糊的沐棉陡然惊醒,一睁眼发现自己就差那么一点就滑木桶里了,桶里原本热气腾腾的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的没了热气。
要命,水都泡凉了,可是要感冒的。
上次莫名其妙的病了一场,那滋味她可不想再尝,连忙起来准备用贴身的里衣擦了擦身上的水,就要去穿衣服。
谁知道,她刚迈出木桶的脚,水滴在地上,脚下一滑。
“啊……”
沐棉惨叫一声,整个人光溜溜的以倒栽葱的形式,直接栽到了地上。
司英就在门外,知道沐棉在泡澡,他也在泡,只是他都泡完好一会儿让人来收拾了,沐棉这边还没动静,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
听到惨叫,毫不犹豫狠狠的踢了两下门,终于把房门踢开。
“别进……”来……
沐棉刚捂着被扯的生疼的腿根站起来,就听见踢门声,话还没说完门已经被踢开,慌忙抓起放在旁边的衣裳,遮住关键部位。
司英着急不已,门一开就直奔房里浴桶,却不想刚一进去就看到一双白皙的双腿和莹白的双肩。
整个人‘轰’的一声,脑子一阵轰鸣,连忙转身手忙脚乱的跑到门口关门,等把门关了才发现自己在还房间里。
连忙又要开门,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开门的手顿住,只能哄着脸背对着沐棉,浑身僵硬的跟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耳朵红的跟火烧云一样,蔓延到脖颈。
“好了……你帮我叫人进来收拾一下。”
沐棉胡乱穿上衣服,扯着被扯的生疼的腿,走到床边坐下,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
司英听到这话,胡乱的点了点头,打开房门。
司英一走,沐棉顿时松了口气,毫无形象的揉了揉腿根。
妈耶,好痛好痛,她要痛死了。
脚步声响起,沐棉立刻停手。
就见伙计从外面进来,没多一会儿木桶里的水就被收拾好了。
全程司英都站在门口,整个人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也不走,也不进去。
等伙计把东西收拾完了,他才深吸口气,关门走到离沐棉不远的圆桌前坐下。
偷觑了沐棉一眼,见她神色自若的擦着头发,松了口气。
“嫂,嫂嫂,我刚刚听你声音不对,可是……伤着哪儿了?”
司英有些不放心,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回房,还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就刚刚那一声,听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想到这里,司英下意识想到刚刚的场景,耳后红霞飞起。
沐棉自然伤到了,可她能说吗?说她抻着大腿根儿了?
她疯了才这么说吧,尴尬的停下擦头发的手,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的摇头。
“没有,没伤着哪儿。”
“哦,哦,那我就回房了,你房间的门,我已经和伙计说了,等下会来修。”司英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见沐棉说没事,胡乱的点了点头。
起身,手忙脚乱,甚至有点同手同脚的从房间离开。
沐棉本来还有点尴尬,看到平日里天塌下来也没过多反应的司英,结巴不说还同手手脚,顿时‘噗呲’一声。
也不觉得尴尬了,就,也没啥不是,该遮的地方都遮的好好的呢,跟穿比基尼啥的也没什么两样。
她虽说没穿过,但吊带短裤还是穿过的,这其实也没啥,就是当时那一下那场景给她吓着了。
下意识的反应。
现在想想其实也没啥。
想通了这点,沐棉也不觉得尴尬别扭了,头发本来就没洗,只是泡澡的时候被打湿了不少,擦擦就好多了。
没多一会儿,伙计上来修了房门,沐棉也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沐棉这边睡的踏实,司英在隔壁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也没想啥,只觉得心里烦躁躁的,愣是生生熬到了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起来,沐棉神清气爽,司英眼下却带着些许乌青。
“小郎?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床太硬了?”
沐棉接结了房钱,因为修门又多给了二十文。
那门就修了修,根本没咋损坏,简直坑人但谁让确实是司英踢的,沐棉也懒得和他们争论什么,给了钱就准备出去吃点东西,然后买点肉啥的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谁知道,因为下雨天色总有些昏暗,在客栈里还没察觉,一出来日光一照就发现司英的眼下乌青一片。
其实并不太严重,但架不住司英的脸白,这一看就格外明显了。
司英走在沐棉旁边,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见她似乎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又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反正一言难尽。
“嗯,床有点硬。”司英点头,把过锅甩给床。
“我也觉得,那床帮帮硬,睡的我身上都要散架了,还是家里好。”沐棉赞同的点头。
虽然床硬也没影响她睡觉,但不影响她觉得这床硬。
想来想去还是家里舒服,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司英也是这么觉得,原本还有些别扭尴尬的他,跟着沐棉出来走了一会儿,冷风当头一吹整个人精神清爽了不少。
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慢慢也不觉得尴尬别扭了。
昨天卖馄饨的夫妻,早上也出摊儿,两人到摊儿上去吃了馄饨,买了盐又去了菜市场直接买了半扇猪肉和不少大白菜萝卜。
都是这时节最多的菜,只是村儿里因为之前受了干旱的影响,没剩多少。
自家都不够吃,哪里还有卖给别人的。
这些日子,沐棉除了吃山上的野菜竹笋,要么就是鸡蛋菜干,吃的感觉再吃下去都有点想吐了。
虽说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但能吃点其他的,谁不想吃点其他的呀。
况且那些东西好保存,后面下雪了还有一个冬要吃呢。
想到这里,沐棉总觉得家里那点粮食有点不够,又跑去买了两百斤粮食。
许是因为之前一次性买了一千斤粮食,掌柜对沐棉的印象颇为深刻,见她又来买粮食不由诧异。
“小娘子,这,你家粮食吃完了?”
那可是一千斤呢,这才多久,家里得多少口子人吃啊。
“没呢,我这不是到府城来吗?想顺便再买点回去,不怕掌柜的笑话,我这是饿怕了。”
沐棉报了自己要的粮食跟斤两,笑着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和掌柜说道。
沐棉第一次来买粮食的时候,穿的就不咋滴,要不是掌柜不是那看碟下菜的人,加上他们做的就是亲民铺子,沐棉连他们店都进不去。
这次来是要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再听她这么说,掌柜哪里不知道,她怕是逃荒出来的。
“你想的是对的,今年多囤些粮食好。”
掌柜就在沐棉对面,神色担忧的说道。
粮价现在涨了又涨,怕是有点不好,但他也不能说啥,有的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要是传出去引起动乱那是要吃牢饭的。
只能隐晦的提醒。
沐棉这次来就发现粮食又涨价了,心里也有些没底,不然原本她只想要一百斤的,最后愣是又要了两百斤。
等伙计把粮食装好,叫了人跟着沐棉一路把粮食送到了他们叫的马车那里才离开。ωωω.χΙυΜЬ.Cǒm
车夫早就等着了,见沐棉一来,马鞭一扬,赶着马车往久安村走去。
时间充裕,马车也赶的不是很急,绵绵细雨下着,马车外一路上景色斐然。
这要是平时沐棉高低的好好欣赏欣赏,但现在却没这个心思了。
从上马车她就盯着马车上的粮食没有出声。
“嫂嫂?”
司英在旁边,见她情绪不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喊了一声。
“小郎,我有个事儿有点拿不定注意,你给我参考参考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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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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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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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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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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