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手里的棍子,一下又一下,毫不保留的抽在罗明身上。
从沐棉带着蒋北川去后院,罗明就知道完了。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她一开始都没带蒋北川去后院,还一幅不认识他的样子,怎么突然会……
罗明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人替他解惑。
整个人生无可恋的躺在地上,突然,身上猛地一疼,就看见沐棉一双眼睛都在喷火的,死死的盯着自己。
手里一根拇指粗的棍子,正不要命的往自己身上抽。
拇指粗的棍子,抽在身上,不致命却是贴着肉的疼,疼的厉害。
因为被捆住了手脚,想逃也逃不掉,只能在地上来回的打滚。
“大,大丫,别打,别打了,要打死人了。”
罗明在地上哀嚎求饶,心里却恨死了沐棉。
好端端的,在那里站着,咋突然就跑到他跟前来抽他,神经病吧。
不,不是突然。
罗明脑子一转,吃力的抬头看了眼被沐棉一脚踢倒在地上的罗大龙,都是这败家玩意儿,要不是他想逃,沐棉咋会跑来抽他。
想到这里,罗明恨的吐血,但那是自己的儿子能咋办。
“大丫,谁他么是大丫,你也知道要打死人了?你也知道痛?你这个畜生!”
大丫是原主的曾经的名字,也可以说是罗明给原主取的名字。
这个名字,代表着原主曾经那晦暗无光,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到脑海中恢复的那些记忆,沐棉恨不得当场就给罗明弄死算了。
一边抽,一边骂道,手里的棍子挥的呼呼作响,力气跟不要钱一样的往罗明身上抽。
等抽累了,手里的棍子往地上一扔,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缩成一条狗的罗明。
抬脚,踩在他被绑在一起的手上,脚尖狠狠一碾。
“啊……”
原本被抽的在地上哼哼唧唧宛如一条死鱼的人,猛地打挺,惨叫一声,密密的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沐棉见状冷哼一声,整个人从刚刚司英来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才算是彻底活过来。
蒋里正和罗大明两人都跟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沐棉。
尤其是罗大明,看到沐棉过来,白着一张脸往旁边缩,生怕她一个眼神看到自己就要抽他。
只是沐棉完全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走到司英给她准备的凳子上坐下。
刚一坐下,一放已经洗的泛黄的手帕递过来。
沐棉愣了愣,随即笑着将手帕接了过去,擦了擦手。
就见几个妇人红着眼睛从屋里跑了出来。
蒋里正见状想问咋回事,那几个妇人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旋风一样跑了。
蒋里正:??
他有点疑惑,但这会儿除了刚刚跑掉的那几人和沐棉,没人给他解惑。
他想进去看看,但又想到沐棉刚刚抽人那狠劲儿,怕他走了沐棉给人抽死了,最后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守在外面。
几个跑出去的妇人动作很快,没多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只是每个人手里都落了一捧衣服,然后连个余光都没给院子里的人,往后院跑了。
随着这几个妇人进了后院,不消一会儿,就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响起的还有一股弱弱的抽泣声。
声音越来越近,蒋里正不离开,却走到了屋子门口,霎时间一双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屋里走过来的人。
打头的是蒋北川,脸色低沉一双眼睛红的充血,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浑身气势冷冽的仿佛要杀人。
蒋北川身后是九婶儿,九婶儿双眼通红,身上背着个看不见脸的人,眼泪不住的伴随着低低的抽泣。
显然,之前听到的哭声就是她的。
至于九婶儿身后,一眼看去十来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被补丁衣裳裹着的人。
“到底,咋回事?1”
蒋里正倒吸口凉气,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罗疯子,你他妈给我去死吧,你给我去死!!”
九婶儿没回蒋里正的话,出了屋子,直接冲到被沐棉抽的跟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罗明。
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踩在罗明两腿之间。
罗明顿时惨叫出声。
罗大龙往后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二叔,我要马上带着这两个人回一趟衙门,带出来这些人,劳你安排一下。”
蒋北川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走到蒋里正面前,将里面的后院里的事情和蒋里正说了。
蒋里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天杀的,这到底是什么祸。
这两个狗日的,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焉怂怂的,谁知道她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你,你放心带这两个畜生走,他们,他们我来想办法,只是你可要尽快带个章程回来。”
除了九婶儿家的珍珍,那被罗明他们锁在地下的女人,都不是本村儿的,他可以暂时安排,却没法一直安排。
就算真的留他们在村儿里,怕是日子也不好过,得找到他们的家人才行。
蒋北川自然也明白,闻言点头,直接跟拖死狗一样拖着脸色惨白的两人走了。
至于,两人为啥脸色这么难看,有必要问吗?
蒋北川把罗明和罗大龙带走,蒋里正这会儿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和沐棉说了一声,也没再多停留带着其他人离开。
原本乌央乌央站一院子的人,顷刻消失不见,只剩下沐棉,司英还有周春花和没跟着离开的九婶儿。
“小娘子,我珍珍能找回来,谢谢你。”
九婶儿声音沙哑,带着哽咽,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走到沐棉跟前。
一年了,从她珍珍失踪,她找恨不得把山上的每一处地方都走遍,每天都到河边去看一看,刚失踪的时候,她甚至去了下游的村子,找了好几天。
想着活要见人是要见尸,总要带一样带她回家。
可什么都没找到。
谁能想到,她就在村子里,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备受折磨。
若是沐棉今天没有揭发那两个畜生,她的珍珍,不知道还要受咋样的折磨。
这一辈子,他们母女都怕是见不到了。
沐棉本就是个共情能力强的人,尤其是像这种,她真是看不得。
加上她脑子里本身又有原主的记忆,几乎霎时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也只是……”沐棉声音哽咽,顿了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你后面准备咋办?”
珍珍,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她在家是个受宠的,只是如今这样,她留在村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一开始的时候,她是受害者,所有人都会同情她,虽说珍珍不一定需要这样的同情,但对她来说却已经是最好的了。
到后面,时间越来越长,同情心并不能永久持续,他们会慢慢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对她指指点点。
好点的,当面一脸笑,背地里却各种编排,不好的,直接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忘记她是个受害者,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她们只会记得结果,那对珍珍来说,将是一场旷久的噩梦。
九婶儿活了这把年纪了,哪里不知道沐棉什么意思,所幸背上的珍珍趴在母亲背上,已经安稳的睡着了。
“珍珍不见了,她爹找的着急上火后面出事已经不在了,珍珍就是我的命,我准备把房子土地都卖了,带她离开九合村。”
到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重新开始。
土地和房子是老百姓的根基,有时候甚至是几代人努力的结果,沐棉没想到九婶儿竟能愿意卖了。
愣了愣,随即笑了:“嗯。”
“离开这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九婶儿慈爱的笑着点了点头:“我先带她回去了。”
“九婶儿。”
眼看着九婶儿背着珍珍,就要走出院子,沐棉叫住了她。
九婶儿回头。
沐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九婶儿却也没催,耐心的等着。
“你卖了房子和地,要是不知道去哪里,就到久安村来吧,我叫沐棉。”
久安村离九合村有一天的脚程的距离,只要不是那么巧合,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他们要是愿意来,道观旁边虽说破旧没法修了,但搭个简单的房子还是可以的,这样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九婶儿闻言,本就哭肿的眼眶,水光浮动,点头,背着珍珍离开。
九婶儿一走,这些院子里彻底只剩沐棉他们三人了,沐棉看了眼旁边的司英,张了张嘴。
周春花啥也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好了,这下只有两人了。
沐棉不知道要怎么问司英,但其实心里已经清楚,原主和她大哥,怕不是所谓的成亲。
司英站在沐棉面前,看着她欲言又止,神色忧郁,一颗心沉的厉害。
“嫂嫂想要说什么?是要离开小郎吗?不论嫂嫂到底遇到了什么,嫂嫂永远都是小郎嫂嫂。”
司英本就聪明,从他到这院子,沐棉的一应反应,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可那又怎样?
他哑着声音,仿佛一只将要被人抛弃的幼崽,心中却如深海风浪将起前的宁静,实际上确是风雨欲来。Χiυmъ.cοΜ
沐棉本来还在琢磨要怎么和司英开口,谁知道听到他这话,见他像只即将被抛弃的狗子一样可怜巴巴。
忍了又忍,愣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气氛,被她这么一笑,顿时消失。
“你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了要离开?”
司英见沐棉笑,心中顿时轻了几分,又听到这话,沉重的心情立马消失。
“可你一直欲言又止的,我以为……”
司英被笑的面上还有点挂不住,话没说完,抿着嘴唇不出声了。
“你以为,你以为我这就要走了?好不容易房子修好了,炕盘好了,等你修完河渠回来日子就彻底上了正轨,我为啥要走,就为了那两个畜生东西?”
沐棉本来有点沉重的心情,被司英这么一打岔完全一扫而空,没好气的笑道。
“我原本是想问你,我真的是你大哥娶回家的吗?但是现在一想,是不是好像也不重要。”
“总归我是你嫂嫂就对啦,不管我是咋进的你家门,反正现在结果都一样。”
她发现原主的记忆有问题,看着是完整的,但却在你不注意的地方,有很多断断续续的空缺。
她之前就发现了,但以为只是缺了逃荒后面的一些事儿。
但在遇到罗明的时候,她就发现原主的情绪不对,等后面被罗明那一掐,她就想起来了。
可她的脑子里只是多了有关罗明的记忆,她只知道,原主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还是咋样,反正碰到罗明的时候,她格外虚弱。
所以被罗明捡了回去,罗大龙那时候还在外面不着家的瞎鬼混,家里多了个人,村儿里愣是没人知道。
问她名字原主也不说,所以最后给她去了个名字叫大丫,一开始对她还行,但后面因为罗明想对她图谋不轨,原主趁罗明不注意,抓烂了自己的手和腰,慌称自己得了麻风。
在这里人的意识里,麻风是经过那啥传染的,罗明企图未遂恼羞成怒,原本还耐着对她好的性子,第一次对她动手将她揍了一顿。
后面怕原主逃跑,又怕她哭闹引来人,就在后院挖了个地洞,将原主关在里面。
原主是被罗明关在后院那个地洞的第一个人。
每天有什么气不顺,或者不高兴,对着原主就是一顿打,这也是为什么看到罗明的第一眼,沐棉就从心底里控制不住的害怕。
因为原主在罗明手里,被手毒打折磨,到后面眼看着人快要被他打死了,给她将养了几天就转手给她卖了。
原主的记忆就停留在罗明卖了她那里。
若是没有关于罗明的记忆,沐棉并不会对逃荒之前的记忆产生什么怀疑,可在有了罗明的记忆后,原主的记忆明显有了断层。
这肯定有问题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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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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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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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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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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