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棉因为被盯上的原因,吃完饭和周春花说了声就没再出门。
沐棉没出门,周春花一个人,旁边还住着这么多差人,心里虚的慌自然也是在屋子里呆着。
这两天她熬着赶鞋子衣裳,几乎都没咋睡,进屋洗漱过后刚躺下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至于老李头更是了,看到那些差人都怕,吃饭都是端到自己屋里去吃的,出来放碗的时候都要被吓死了。
差人们吃了饭也没急着回房间睡觉,在外面坐着聊天吹牛,直到天儿彻底黑下来,才陆陆续续的回房间去了。
随着差人们回房,原本还能听到声音的驿栈顿时寂静下来。
原本因为关门隔绝了外面视线而变的心安的沐棉,这会儿心里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害怕,不踏实起来。
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
对此,沐棉也是很烦躁,但有什么办法占了人家身体,用了人家的身份,就等同于接收了她的一切。xiumb.com
往事种种不可控,后面要怎么过是她愿意,可之前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让原主这么害怕不说,连躲在屋子里想到都害怕。
难道是原主她爹?
看那年纪有点像,但原主根本没有爹娘的记忆。
早知道就该问问司英了,原主是他嫂子,和他大哥成亲对时候应该知道吧。
但要是她爹的话,至于怕成这样?
沐棉的脑子转的飞快,但思前想后想了半天却没理出半点头绪,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尿憋醒的。
小腹传来的强烈酸胀感让她再也睡不着,抹黑从床上起来,点了灯。
房间里没有厕所,厕所在驿栈旁边的一个茅草棚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外面一片漆黑,万籁寂静,因着已经是深秋,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沐棉自幼长在大山双亲离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种这样的日日夜夜,这要是平时她完全都不怕的。
可在碰上白天那人后,又因为晚上被那么一盯,下意识的不想出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然而,这尿哪里是说憋就能憋住的啊,翻来覆去憋了半天,外面依旧乌漆嘛黑,但她感觉已经到极限了。
膀胱都要爆掉了的感觉,再憋,不是尿裤子就是给自己憋死。
颤颤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油灯夹着腿,往门外走去。
沐棉开门站在门口,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眼,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没有再次袭来。
她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所幸这大半夜的,神经病也知道要睡觉。
没感觉到被盯梢,沐棉的胆子就大了,拿着油灯夹着腿一路小跑往茅厕跑去。
从茅厕出来,沐棉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整个人都飘了,走路也不夹腿了别提有多舒坦。
拿着油灯就准备往回走,然而,刚走出没两步,那被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再次袭来。
沐棉动作一僵,半点不敢停留,拿起油灯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
她不敢回头,只要走到房间处就好了,那里住着管理河渠的差人。
然而,随着她的脚步加快,一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猛地从身后响起。
沐棉心里咯噔一声,身上的汗毛倒竖,再顾不得什么拔腿飞跑。
眼看着还有十来米就要到最边上的房间了,头皮猛地一痛,披散的头发被人拽住,整个人被扯的后仰跌到了地上。
油灯落在地上,四周顿时漆黑一片,照理说,骤然变暗是什么都不能看到的。
可就这微弱的月光,沐棉看到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不能说是看到,而是,就那么一眼,仿佛就知道那张脸是什么样子。
几乎就是一瞬间,沐棉的身体再次浑身控制不住颤抖。
“救……呜……”
话才看看出口,一双粗粝的大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小贱人,还想叫救命?老子看谁来救你!”
“还装认不到老子,咋的,发达了想不管老子了?看你还有钱住驿栈那人牙子是给你卖了个好人家啊。”
“可惜了,你今天碰到了老子,你大哥还没媳妇儿,你就跟我回去当你大哥媳妇儿吧!”
男人恶死死的捂住沐棉的嘴,恶狠狠的一边说一遍拽着沐棉的头发往地上拖。
人牙子?卖了好人家?大哥没媳妇儿。
一时间男人的嘴里,信息量太大,沐棉整个人都有点懵。
所以,原主是这个人的女儿?人牙子卖了她,也就是说,她是被卖到了和人牙子那里?
她不是司英大哥娶回家的吗?
信息量太多,沐棉脑子转的飞起,百思不得其解。
怔愣间,她人已经被拖除了一两米远还,除了脑子还能动,身体在原主刻在身体里强烈的恐惧下,整个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能被拖走,三更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一旦被拖走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被人找到。
沐棉的脑子里顿时闪过穿越前,在某音刷到的各种被猪狗不如对待的视频。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压下原主对这人的恐惧,狠狠一口咬在男人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嘶……”
男人痛吸了口气没叫,却松开了捂嘴的手。
“救命!!”
沐棉大喊一声,整个人说时迟那时快,顾不得头发被他拽在手里,强行转身,照着他两腿之间就是一脚。
“啊……”
男人再忍不住惨叫一声,彻底松开了拽着沐棉头发的手,去捂腿。
沐棉趁机往回跑。
男人见状,咬牙切齿的捂着腿,朝沐棉追去。
沐棉见状心中一紧,虽然知道跑回房间这人就不敢也不能怎么样了,但心中已经吓的不行,加快了脚步往驿栈跑去。
“救命,救命……”沐棉边跑边喊。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此刻在沐棉的眼中却仿佛一道长长的天堑一般,怎么都跑不过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胸腔被憋的生疼。
“谁!”
突然,一个中气十足带着警惕的声音在前面不远响起。
沐棉麻木的只剩强烈恐惧的心,猛地复苏,看到不远处一个披着衣服拿着油灯的男人,是在河渠上的差人。
“救命!救我!”
沐棉大喊一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害怕的颤抖。
她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
拿着灯的差人闻声快步跑了过去。
“是你?”蒋北川诧异的看着沐棉。
因着有人过来了,身后也没人再追,沐棉再也控制不住跌坐在地上,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谢谢你,谢谢你……”
沐棉颤抖的低喃。
“我先扶你回去。”蒋北川见沐棉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只知道哭,知道是吓着了。
伸手隔着衣袖抓住沐棉的手腕,将人拉起来。
沐棉也知道坐在这里不是个事儿,只是她腿软的跟面条一样,身上也没力气,见他拉自己连忙扶住他的手,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扶着他往驿栈走去。
沐棉之前连着几声大喊,加上蒋北川之前那一声已经将驿栈里的人惊醒,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都亮起了灯。
不少人披着衣服出来。
“棉棉,没事吧?出啥事了?”
周春花听到动静,心里有点突突,但还是忍不住想出去看看出了啥事。
不会是有贼吧。
谁知道一出来,就看到沐棉被人扶着从外面走进来,吓了一跳连忙扑了过去。
“没事,嫂子我没事。”
沐棉这会儿已经缓过来,见周春花过来,抓住她的手,转头朝人道谢。
“多谢了。”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河渠上带司英过来的人。
他救了自己本就觉得这人是个好人,加上发现他是带司英过来的人,越发感激觉得这个人不错。
“你们是差人,那你们抓罪犯吗?”沐棉看着蒋北川。
此刻她是缓过来了,可想着被那人抓住的无奈和恐惧,心中升起强烈的愤怒。
她不要放过这个人!
哪怕最后不能把他怎么样,也不要轻易就这么咽肚子里算了。
这人绝对不是神经病,他骂自己的时候,思路清晰可不像个神经病!
“北川咋回事?小娘子你是说有人犯罪?”
“人跑了?看到是谁没有?”
随着沐棉的声音响起,旁边披着衣裳出来的其他差人,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蒋北川本来也是想问问怎么回事,但见沐棉那样以为吓着了准备明天再问,谁知道她竟然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他们虽说在这里是监工,但实际上都是从各地衙门调过来的捕快。
而好巧不巧,蒋北川还是个捕头。
既然沐棉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再犹豫:“我们到这里来之前本就是捕快,有人行凶当然要抓,你可有看到那人啥特征?长啥样?”
“他是这个人的神经病,里正知道,他知道是谁。”
沐棉咬牙切齿,她没有形容那个男人的长相,直接点明那人是村儿里的疯子。
村儿里有几个疯子?找蒋里正一问就知道了。
得亏她白天问了一下,否则,还要折腾半天还不一定找的到人。
“罗明?”
蒋北川本就是这个村儿里的人,只是早早的就搬走去了镇上,虽说搬走的时候他还小,但后面长大了也回来过几次,对村儿里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听到沐棉这话,愣了愣,诧异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蒋里正说他是个疯子,脑子有问题。”
“他是个禽兽,他要抢我给他儿子做媳妇儿。”沐棉不准备藏着掖着,与其等这些人去抓人的时候,让那神经病胡乱装傻充愣或者胡乱攀扯,她准备先下手为强。
“大人,你们一定要抓他,他想给他儿子找个媳妇儿,他没抓到我,肯定会去抓别人,我不是九合村的人,这次逃过了以后都不一定遇得上他。”
“但村儿里其他小姑娘和嫂子们就危险了,谁知道他啥时候发疯又去袭击别人。”
沐棉不知道蒋北川叫什么名字,就听到旁边的人叫了声北川,他们又不熟也不好直呼其名,想来想去直接学着电视里叫了声大人。
原本在听到沐棉前面的话,旁边的人神色震惊,在听到后面的话后神色一正。
确实是那么回事啊!
“不要脸的东西,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活该他脑子有问题,龌龊心思想多了脑子都坏掉了。”
周春花以为那人是图财,谁知道竟生着这样的心思,当下就骂开了。
“大人,你可要给我们老百姓主持公道。”周春花气的不行,这会儿也不害怕了。
看着蒋北川狠狠的说道。
“放心吧,事情要真是这样,不会放过他的,哪怕他脑子有问题也不会。”
从沐棉说缘由开始,蒋北川的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尤其是听到沐棉后面的话。
是的,她这一次侥幸逃脱,那村儿里的其他人呢?他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谁知道他这一次发疯后面会不会发疯。
沐棉刚刚那一折腾本就吓的不行,这会儿虽说缓过来了,身上也没多大劲儿。
见蒋北川这么说,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扶着周春花的手回房间去了。
到了房间,周春花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梳子:“杀千刀的东西,三更半夜,想媳妇儿想疯了吧,就那黑心烂肺的东西,还想有媳妇儿做梦!”
周春虎骂骂咧咧的让沐棉坐着,准备把她乱成鸟窝一样的头发梳一梳,不然睡一觉明天更没法梳顺了。
谁知一梳子下去,沐棉骤然‘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直接一戳头发被梳了下来。
周春花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乱成一团的头发扒顺,想要再梳。
就发现头顶后面稀稀散散的,愣是生生缺了差不多一个铜板大小一块头发。
想着刚刚那一梳,显然这一块地方的头发是被扯掉的,周春花顿时炸了。
“贱男人,狗娘养的东西,咋不病死他,天不打雷劈死他!!”
她小心翼翼的抓着沐棉发尾,给给她把头发梳顺,一边梳一边咬牙切齿道。
“棉棉,你放心,这事儿不可能算了,那群当差的不给你做主,我们就回去找里正!”
“没得我们村儿的人白白被人欺负了,非的要那狗娘养的东西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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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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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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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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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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