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的态度很是干脆,但脸色算不上好。

  这个空间,在王韵手中待得太久了,剥离的那一刻,心脏在抽疼,甚至可以说全身都在疼。

  王宁看着王韵离去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但密室内王韵发颤的模样历历在目,或许,现在的韵姑姑更需要休息。

  王宁扫视了一圈,看着四周灼热的目光,衣袖下的手缓缓捏紧。

  在目光对视的那一刻,王宁并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直到离开的那一刻,也没有露出一丝怯意。

  王韵离开密室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坐车去了金陵城。

  刚归家就离去,或许会有不少人多想,但此刻的王韵只想随心而为。

  车子驶入城内,王韵坐在车中看着城内的变化,这座城,已经变成了田地、仓库甚至是养殖场。

  住在这座城里的人,只需各司其职就能过得不错。

  最起码,有饭吃,有衣穿,甚至有书可读。

  王韵坐着车子,在金陵城内转了一圈。

  路上的行人很少,也是,天气这么冷,能去哪里呢。

  回程的路上,王韵的心绪平静了不少,只是这一路上人烟稀少,觉得有些可惜。

  车子驶入族地的时候,月亮早已高悬在空中,王韵下车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有一瞬的失神。

  “你怎么会来。”

  王笃抿着唇,神色复杂地看着王韵:“你怎么每一次都放下得这么轻松!”

  “真想知道原因?”王韵慢慢地走到王笃身前,抬起头直直地望着那双带着悲意的眼睛,有些不解地偏了偏头:“你为何会难过?”

  王笃低头看向王韵,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城墙建成了,你又将空间给了王宁。

  你,还想活着吗?”

  “哈哈哈。”王韵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好一会才止住了笑意:“可别乱想,没了空间我很自在,身上好像没了一道枷锁。”

  “当真?”

  “自然当真。”

  王韵的心情在看到王笃的时候很是不错,知道来意后也不像平时一般敷衍了事,而是十分郑重地解释。

  “一直没和你说,这枚空间其实是我的催命符。

  若是我心中藏的事情不多,影响也不会很大,可我去远归城那次,受了很重的伤,性子也变得忧思多虑。

  这枚空间会放大人的各种情绪。

  这些年,我大多时候闭门不出都是这个缘由。”

  王韵嘴角含着笑意,微眯的双眼紧紧盯着有些丧气的王笃。

  “也好,这样你也能自在些。

  那之后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王韵听着这平淡至极的对话,弯起的嘴角就没放下过。

  “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种几亩地?”

  听到这话的王韵眼睛都瞪大了,看向王笃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别开这种玩笑,这苦,我可吃不了。”

  “记得你从前提过。”

  “那就当只是提过一次吧!”

  王笃看着王韵忙着否认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心中的担忧也去了大半。

  “这样啊!”

  “当然。”王韵抬眼看着空中高悬的月亮:“你也放过自己吧!”

  “什么?”王笃皱了皱眉头,看着王韵一张一合的嘴,满脸的无奈:“你声音也太小了,确定是说给我听的吗?”

  “不算是,也可以是说给自己听的。”王韵说着张嘴打了个哈欠,偏过头看着王笃:“你不冷吗?”

  “你说呢,还不是为了等你。”王笃抱着一条腿,咬着牙,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明天见又能怎样,这么冷的天,你就不知道找个暖和的地方?”

  王韵一边絮叨,一边慢慢地走在王笃身旁:“这件事没那么重要,你回去后也不要再挂心了。”

  “好。”

  “你腿成这样了,那你手呢,也冻僵了吗?”

  “冻僵了。”

  “你怎么了?

  说话怎么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王笃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满眼幸灾乐祸的王韵,气恼地说道:“明知故问。”语气虽不善,但眼神中却满是温柔。

  “走啊,你怎么停下来了。”王韵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就连声音中也带着些欢乐的情绪。

  “我整个人都要冻僵了,你就不能让我缓缓吗?”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就是得尽早回去,再喝上一碗暖暖的姜汤。

  总感觉你这样子,就算是喝了姜汤也没什么用,明日一早你就得喝药了。”

  “既如此,那就让我留下!”

  王韵整个人都僵住了,咬着舌尖才没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慌乱。

  “倒是可以让你进去暖暖身子。”

  王笃揉了揉眉心,笑出了声:“还是算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车子早在一旁等着了。”

  王韵顺着王笃的视线,看到了拐角处的车子,了然地笑了笑:“好。”

  王笃离开之后,王韵独自一人在院门前站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这双腿都没了知觉。

  就这么一点点路,王韵足足挪了一炷香的时间。

  窝在火炉旁的摇椅上,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全身的颤意才真正止住。

  温暖的火光在王韵身侧摇曳生姿,缓过来的王韵一时间有些疑惑,为何空间已经易主,但自己仍旧被这些负面的情绪缠身。

  有些改变,又毫无变化,王韵这一夜在这个小榻上翻了好多次身,久久都没有睡意。

  王韵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翻身下了榻,倚着门框半眯着眼睛看着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

  “也是,想那么多。www.xiumb.com

  时间总会向前走,将自己困在原地有什么好,还不如向前看一看。”

  嘴上说得很好,可王韵真正释然的那一刻,几十年的光阴都过去了。

  这些年,祖父身死,王宁也在十年前成了王家家主。

  到了今日,王韵最对不起的那人也在前几个月离开了这世间。

  “你这一生,就只有那一次对不起我,而我却让你等了这么久,还真是有愧于你啊!”

  王韵手中拿着一壶酒,眼中满是醉意,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看了好久,喃喃道。

  “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你看我说的什么胡话。

  你既然来了,还能来找谁。

  罢了,这次就跟你走,随你心意可好。”

  再睁眼的时候,王韵愣神了很久,摇着头叹了口气,将桌上还剩一半的酒壶,握在了手中。

  全文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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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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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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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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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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