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晚想过两人之间会有些嫌隙,但从未想过,杀了王家人。
姻亲两个字,谢铭晚也是看重的。
但没想到,王昔竟然早早换了药,那些没了防备的王家人及部曲,都死在了那个早上。
只有王韵是被迷晕。
谢铭晚在王昔的拉扯下来到了门前,但那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听着王韵的声音,鼻头一酸,也落下了泪来。
早就没了力气的王韵,倒在地上,眼前闪过了好多张脸,眼睛闭着,但眼泪却没有停过。
“对不起你的只是我,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王昔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他们啊,知道了我的秘密,总是要死的。
放心,他们去的并不痛苦,那毒药是剧毒,几息之内就能要了人的性命。Χiυmъ.cοΜ
至于你嘛。
若是就这么死了可不行,那也太便宜你了。”
在鞭子落到身上的那一刻,王韵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王昔笑着扬起鞭子,王韵的惨叫声在屋内响起,
崩溃的情绪又有鞭子的加持,不过一会的功夫,王韵就晕了过去。
再一次清醒的时候,王韵发现身上的伤竟然上了药。
咬着牙,强撑着站起了身,扶着墙走一步,脚镣十分的重,没走几步就陷进了肉里。
喘着粗气,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整个人就直接跪倒在地上。
被疼痛裹挟着的王韵,气馁地靠着墙边坐下。
原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王韵现在一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就会忍不住颤抖。
王昔拿起亲自端进来的刑具,笑着对王韵说道:“族姐,你是想要手呢,还是想要你的指甲呢!”
“变态。”王韵的身体在颤抖,声音也止不住地在发抖。
王昔小心翼翼地捧起王韵早就充满污垢的手,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王韵的眼神中满是惊恐,想抽回手,却没有一丝的力气。
在这间屋子里,王韵每天都会被灌上一碗迷药,拼尽全力连自尽都做不到,何况是反抗呢。
指尖钻心的疼痛传来的那一瞬,王韵后悔了!
后悔信他。
更后悔那一日下手太慢,太勤。
没死成。
王昔把玩着王韵没了指甲,鲜血直流的手。
用浸满血的手捏住了王韵的湿漉漉,脏兮兮的脸颊。
“族姐,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迷人。”
不说这话早就昏过去的王韵听不到,就算是听到也会觉得恶心。
再次醒来,王韵的手被包成了馒头。
刺眼的阳光,让王韵睁不开眼睛。
谢铭晚看着王韵睁眼,却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狼狈至极的王韵,心中生起的愧疚几乎要把谢铭晚淹没。
“还活着啊!”
王韵眯着眼睛低声呢喃道。
“是。”
王韵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一眼谢铭晚。
“那就劳烦表弟送我一程吧!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谢铭晚僵直了身子,向前踏出了一步:“表姐,那王昔已经死于我刀下,您得救了。”
“一个你字和一个您字,代价就如此大吗?
既如此,那就劳烦表弟为我寻一东西。”
“什么?”
“王昔身上的一枚铜币。”
谢铭晚顿了顿:“这枚铜币,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有,王家家传之物。
给了他这种人,愧对祖宗,愧对族人,也愧对死在他手中的那些人。”
谢铭晚看着王韵平静的眸子,一时之间分不清真假。
在王韵静的像一滩死水一般的眸子中,谢铭晚落荒而逃。
没过多久,谢铭晚就回到了屋内,手中端着托盘。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王韵的瞳孔缩了缩,身子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托盘,扔掉。”
谢铭晚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将托盘扔出了门外,小心翼翼地将铜币戴到了王韵的脖子上。
“表姐,应该就是这一枚了。”
“是不是这一枚,浸泡过我的血才能定真假。
谢铭晚,你再帮我一个忙吧!”
谢铭晚望着王韵沉静的眼神,那劝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
在铜币被血淹没的那一刻,王韵就闭上了眼睛。
越看,心中的悔恨就越重。
什么没有炭火,没有皮毛。
都是,骗人的。
王韵咬着舌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情绪翻涌间,一根手指被强硬地塞进了嘴里,听着耳边的声音,王韵重重地咬了下去。
闷哼声在谢铭晚嘴中溢出。
一刻钟后,谢铭晚颤抖着胳膊。
就算是疼得冷汗直冒,脸上还是强撑着笑容。
“若是表姐仍觉得不解气,表弟我还有九……”
王韵眼神扫过的时候,谢铭晚连忙住了嘴。
“我去给你准备晚膳。”
看着逃走的谢铭晚,王韵垂下了眸子,人死了,那这笔债又该算到谁的头上呢!
这笔债啊!
夜里,王韵满身是汗地挣扎着。
面容很是狰狞。
王韵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境,却无力挣脱。
梦中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那一天,一次一次地被迷晕,一次一次地听到王家人的死讯。
睁眼的那一瞬,王韵的眼中是浓重的暗色。
转过身看了眼还在摆盘的谢铭晚。
神色变得很是复杂。
“你,为何要与他一起,又为何杀了他?”
谢铭晚的身子僵了僵。
再转头的时候,脸上早就没了带着讨好的笑意,苦着一张脸,走到了王韵身旁。
张了好几次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谢铭晚苦笑着,良久之后,才终于将藏在心底的话都说出了口。
“我不愿回去,你是知道的。
那一晚王昔来找我,说是把你们都迷晕,然后关到天气回暖,这样安全。
我信了,我也做了。
可一碗带有迷药的粥下肚之后,人都死绝了,包括那些跟随我的人。
我那时就想动手杀了王昔的,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甚至威胁我说,要是我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就下毒,在那口唯一泉眼处下毒。
他说,他愿意陪我一起死。”
“这么说的话,现在这个地方,就只有我们两个活人了?”
王韵眼神变得更暗了,谢铭晚将王韵的变化看在了眼中,直接闭上了双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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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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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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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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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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