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莫远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一次选择,却死了这么多人。

  郑棉,我不想再有人这么无辜地死去了。

  这些天,吩咐你的其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郑棉顿了顿,苦笑了一声。

  “在如此严厉的军纪下,他们还是藏了尸,那些尸体早早被煮熟,存在了地窖中。

  要不是有人举报,怕是早就进了他们肚中了。

  那天骗人的话,还真成了真。”

  “杀了领头之人,其他人鞭笞四十,一切按照军纪来。”

  “是。”

  莫远扫了一眼屋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朗声道。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若是还有窥伺人肉者,判死刑。

  藏尸这件事很好解决。

  你带着人一家一户地搜查,下禁令。

  把活着的人都记录在册,三日一查,若是家中死了人却不上报,鞭笞二十。

  告诉他们,物资也是按人口领的,我不信他们不想活。”

  郑棉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请将军放心,这件事我定会严查,不会让此事有一点纰漏。”

  “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王韵一行人,昼夜不休地往回赶,就这样行了五日,王默拖着疲惫的身躯,轻轻敲击着车内的移门。

  “怎么了。”

  移门内清亮的女声传了出来,王默揉捏着酸疼的双腿,轻声说道。

  “小姐,可否缓上一缓,都走了这么久了,莫家应当是鞭长莫及了。

  我们,实在是熬不住了。”

  王韵抬手打开移门,对上王默泛红的双眼,看了看他眼下的乌青,眼神所到之处,皆是恳求的目光。

  勾了勾唇角,笑着问道:“有这么累吗?”

  “有的有的。”

  听着从众人口中说出的话,王韵脸上的笑意更盛了些。

  “因为你们的心软,差一点就没了这么累的机会。

  好日子过多了,脑子就不清醒了,累上一累也是好的,不然下次再遇上可怜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默等人听到这话,显得十分无奈。

  “我的小姐,如今我们是顿顿挨饿,还要昼夜不休地赶路。

  一开始您说什么怕莫家人追上来,我们都信了,后来您说是我们轻信了他人,这也是对的。

  可这都五天了,我们实在是熬不住了。

  要不,回去再受罚。”

  王韵听着王默告饶声,手里的骨扇直接敲打在了王默的手上。

  移门关闭的那一刻,王默的腰都佝偻了许多。

  “可。”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王默愣了愣,下意识地揉了下耳朵。

  “小姐,您刚刚可是说了什么话。”

  这话刚说出口,王昔就赶忙上前堵住了王默的嘴,但还是没有拦住。

  “既然没听到,那就算了,休息的时间就改成今夜吧!”

  神情萎靡的众人,眼神幽怨地望向了王默,王默挣开了王昔的手,瑟缩到角落中闭目养神,看都不看那些刺人的目光。

  但若是有人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出王默的身子有些僵硬。

  到了夜里,王韵悠然地从桶中取出了一把瓜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卸下盔甲,互相揉捏。

  哀嚎声在这一刻,为王韵奏了一首乐曲。

  王昔偷偷看了一眼,刚要说什么,就被腿上传来的剧痛,堵住了嗓子。

  涨红着一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韵磕完手中的瓜子,就拍了拍手,进了移门。

  移门刚关上,传来的声音就变了。

  跟之前压抑的哀嚎声相比,现在可以说得上是鬼哭狼嚎了。

  躺到床上的王韵笑意更深了些。

  此行,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王韵心中是感谢莫远的,他要是不想手下留情,王家的车队早就全军覆没了。

  处处露破绽,知道自己不信他,就事事都留一手。

  看着眼前的星空,耳边的哀嚎声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天响的呼噜声。

  王韵咬着牙,终是没忍心将他们踹起。

  还在这是荒郊野外,出点声音,也招不来什么东西。

  次日一早,王韵喝着碗中放了红糖的米粥,吃着被剥了壳的鸡蛋,在众人的目光下,久久不出声。

  抬眼看了看,真是把凄苦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啊!

  王韵放下手中的碗,淡淡地说道:“看你们这么识趣,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那就休息两天再出发吧!”

  “是,多谢小姐,小姐大气。”

  彩虹屁源源不断地冒出,王韵皱了皱眉头。

  王韵不耐烦的模样,让这种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入冬之后,车顶的皮毛将车子捂得很是严实,但车内的温度并不怎么宜人。

  众人都卸下了盔甲,穿着厚厚的冬衣。

  明明火盆里的火就没灭过,但这冷意却没有消失。

  王韵没说话,只是拧着眉头。

  “王昔,找出厚实的皮毛,再在车顶盖上一层。”

  王昔干咳一声,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皮毛,都是一些零散的,盖不住车子。”

  “那就缝制。”

  王昔对上王韵的眼神,叹了口气:“实话说了吧,皮毛带的很少,根本不够用。”

  王韵愣了愣,也叹了口气。

  “全拿出来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琇書蛧

  等了很久,也没见王昔拿出东西,王韵整个人都僵住了:“不会是,根本没带吧!”

  王昔尴尬地笑了笑:“当时,没注意。”随后继续说道:“我记得上年的冬天没这么冷呀,今年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种话你都问得出口,这些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这是北方,北方!

  大雨,大雪,耽误了很长的时间,算一算时间,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

  车壁也薄了不少,不抗冷,也是正常的。”

  王昔缩了缩脑袋,但也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皮毛,就只能多烧炭火了。”

  王韵说罢,王昔原本瑟缩的身子,就直接缩成了一团。

  “族姐,族里的银骨炭也没有多少了,这回带的,也是将将够用,没有什么多余的。”

  王韵捂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气得直接冷笑出声:“那还有什么,你说,还有什么?”

  “被,被子。”

  王韵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但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傻子都听得出来,王韵这是被气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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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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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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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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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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