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被扛在肩头,脚落地的那一刻,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王笃偏了偏头,沉默不语。

  看着王笃一言不发的模样,王韵直接被气笑了。

  单手叉着腰,左右踱步走了一会,在脸的温热消下去一些之后,直接开口质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将你的名字与我绑在一起?你觉得我在乎吗!”

  王韵被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王笃抬头,对上了王韵满是火气的眸子:“你在乎,不是吗?”

  王韵皱起眉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咬着舌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与你纠缠,现在的我看到你这张脸就烦。

  我们的关系始于流言,又散于流言。

  在一年前,这流言或许还能有些用处,可现在,就算你我的名字再怎么被他人提及,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又有什么用呢!

  哦,对了,也不是没什么用。

  毕竟还能刺激到玉莬,让她不顾一切地要来到我面前。

  虽说话都没机会说全,但这真的很烦人。

  很烦人。”

  重要的话王韵从头到尾说了三次。

  王笃抿着唇,他现在有些后悔刚刚冲动之下做出的举动。

  想说些话安抚,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完那些话的王韵也安静了好一会。

  “回去吧,不要因为这件事再来找我了。

  不会出现任何转折的。”

  王笃低头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火星的王韵,好一会才说出一个好字。

  声音嘶哑。

  王韵抬眼看着王笃离去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

  离春三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王韵可不想一直被他们两个叨扰。

  一想到因为他们而变得窝火的情绪,还有那些被耽误的时间,就真的,很是痛心。

  很是痛心!

  眼神一转,视线就落在了屋内的那张画像上。

  喃喃道。

  “你看,你才不在多久啊,我就被人盯上了。

  谢闻,你的脑袋要变绿了。”

  说着王韵就自顾自地笑了出来,笑得眼睛里都闪过了泪花。

  王玄看着跪在下方的李胡安,冷哼出声。

  “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下去领上十鞭。”

  李胡安跪谢之后,连头都不敢抬,就直接去了刑堂。

  鞭子抽打在脊背上,剧痛之下李胡安头脑清醒了不少,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

  之前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宽厚的王韵为什么会将这么小的事情说与王玄听。

  现在想来,王韵对王笃的那些气恼,似乎都不作假,也不是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是真的气,也是真的恼。

  怪只能怪自己没看清。

  十鞭之下,李胡安的脊背早已血肉模糊。

  咬着牙,忍着眼前的眩晕,握住了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

  “兄弟,别再犯糊涂了。

  小姐她身边,可不缺一个你。”

  “是,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李胡安强挤出一抹笑容。

  刚抬腿走了一步,这笑就已经维持不住了。

  “嘶,真疼啊!”

  垂着眸子接过递过来的药粉,李胡安没再逞强。

  扫了眼正在给自己披冬衣的少年,一时眼睛没能移得开。

  面上闪过挣扎的神色,犹豫良久,还是决定不多找事。

  不找事,或许自己能活得十分悠闲,要是揣测错了王韵的心思,那麻烦可就大了。

  “多谢。”

  道了声谢,李胡安就抬脚离开了。

  虽说走上几步就会停下缓一会,但完全没有回头的迹象。

  刑堂里间的人,神色顿时变得阴沉了不少。

  “崔远,你这什么鬼主意,根本就没什么用。”

  话一出口,就有人上手捂住了说话之人的嘴:“嘘,他还没走远,你给我小点声。”

  崔远沉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既然此计行不通,就只能用别人的手将他送进去了。

  虽然会留下些把柄,但崔远相信这枚棋子绝对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看着他的那张脸,崔远的唇角勾起。

  这可是和谢闻有着五分相似的脸啊!www.xiumb.com

  无人叨扰的日子,王韵过了五天。

  直到王舸带着一个少年出现在自己眼前。

  王韵定定地看着那张和谢闻相似的脸,震惊之余,面露疑惑地望向了王舸。

  “这是……”

  “这是谢家的一个远方表亲,所以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就因为这一点,就被不少有心之人威胁利诱。

  之后,白,白什么?”

  王舸话音刚落,王韵就不停地摆着手。

  “白什么不重要。

  父亲,你把他安排到哪都行,但我这里不行。”

  白岩刚张开的口,又紧紧地闭上了,头也垂得更低了些。

  王舸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幅画,沉声说道:“他只能来你这。”

  “不要。”王韵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父亲,您就别为难我了,这人我真不能留。”

  “只要你心里还有谢闻,所有人都会觉得白岩有用,打他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

  你总不想,他顶着这张脸,最后死于各家的算计中吧!”

  王韵抬手捏着眉心,整个人都写着两个字。

  纠结!

  “留下吧。

  让他做些粗活就成,护他一护,怎么说也是谢家的远亲。”

  王舸看到王韵的松动,趁热打铁地说道。

  王韵捏着眉心的手抚上了额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父亲都说到这一步了,看来这人我是推不出去了。

  留下就留下吧。

  不过就像您刚刚说的,做些粗活就好,我这间房子,他不能踏入。”

  “自然。”

  王舸顺势继续说道:“此次出行,要不让他跟着你。”

  看着王韵瞬间变冷的眼神,王舸干咳了一声,收回了眼中的试探。

  白岩一来,剩下的这十多天里,王韵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打水,清扫,王韵的眼神渐渐变得很是复杂。

  王舸最后的那句话,将他们的企图暴露无遗。

  是的。

  他们。

  王玄的口中也提过白岩这个名字。

  还说了些有的没的。

  说什么就来干些粗活,寻求一份庇护,都是嘴上说说罢了,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自己接纳他人。

  好在这个白岩是个老实的,平日里都是默不作声地低头干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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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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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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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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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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