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整个王家灯火通明。

  突然晕倒的不止王韵一人,在差不多的时间,族里的大多数女眷都是如此。

  王舸从夜里开始就忙得焦头烂额。

  大夫实在是太少,到处跑怕是会延误病情,只能连夜将大多数女眷都安排到了连着的几间小院内。

  从黑夜到天明,几乎所有病患都喝上了去风热的药。

  一帮大夫聚在一起,有的皱着眉头翻医书,有的写脉案,还有的检查病因。

  在一旁的王舸神色十分凝重。

  看着忙碌的大夫和药童,抿唇不语。

  比起冷静严肃的王舸,更多的是为此事慌了神的族人。

  隔壁的议论声,还有被拦在外面的王家人,这就是王舸需要守在这间屋子里的原因。

  另一边。

  谢闻一遍又一遍地为王韵擦拭着额头,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眉头微皱。

  忍了又忍,还是踏出的房门。

  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了一旁靠墙站着的王笃,他的神色太过冷淡,让谢闻心中的火气都淡了些。

  听清外面这些人吵闹的内容后,抬手捂住了双眼。

  进屋之前,看了眼毫无波动的王笃。

  咬着唇,才没有让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王笃在看到退回去的谢闻后,扫了眼面前混乱的局面,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谢闻愣愣的坐在王韵身旁,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从未想过我有生以来还能看到这种场面,真是……

  荒诞。”

  谢闻沉默了好一会,才将目光从王韵的身上离开。

  从看到这一幕开始,不论外面吵的有多么的激烈,谢闻也只是皱着眉头,替王韵捂住耳朵。

  只一天的时间,外面吵嚷声,不下十次。

  到了夜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谢闻看着喝了药,也没有多么清醒的王韵,扫了眼一旁桌子上碗中剩下的半碗米粥,神色萎靡了不少。

  捏着王韵的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仍旧是被吵醒的。

  谢闻死死地盯着房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谢闻脸上的戾气浓重了不少。

  谢峦站在门前,看着谢闻神情的时候顿了一下:“脸色这么差,不会是一夜未合眼吧!”

  谢闻接过谢峦手中的食盒,将昏昏沉沉的王韵扶起。

  足足两刻钟的时间,这碗粥才被王韵吃进了肚子里。

  谢峦坐在炉火旁静静地看着,眼中平静无波,谢闻和王韵两个不掐架的时候,还是很相配的。

  谢闻刚放下碗筷,外面就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谢峦愣了愣,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扇门。

  “他们……”

  “是,他们昨天就这么闹腾了一天”谢闻拿起盘子里的白饼慢慢地啃了起来。“引起这种场面的女子,兄长应当也是知道的,她名叫玉莬。”

  谢峦听出了谢闻语气中的嘲讽,眉头微蹙。

  “还真是不简单,不过没想到的是,王笃竟然会就这么放任他们,以他在王家的地位,平了这种程度的混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有些猜不透这个人!”

  谢闻顿了顿:“确实,有些时候王笃太过纵容玉莬了,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宠她,还是在害她。”

  谢峦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谢闻,忍着笑意偏过了头。

  他怎么,总是在说一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话呢!

  就是王笃的纵容,才让玉莬一步步深陷泥潭的。

  如若不然,那些毫无根基之人,怎么可能近得了玉莬的身,还与她有了牵扯。

  谢峦可不信,王笃要是真心想护,还能护不住一个柔弱的女子。

  三天,整整三天,王韵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闻红着眼眶坐在一旁低喃着。

  王韵听得到谢闻说的话,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全身的酸疼,让王韵意识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的痛苦。

  王韵的思绪非常混乱。

  隔壁院子里的大夫们压力也是十分的大。

  三天的时间,查阅了不少古籍,都没有找出相似的病症,平日里去寒症的药,也没能将她们身上的热度降低。

  王舸清晰地感受到了从所有人身上散发的焦躁与不安,自己也是十分憔悴。

  转头看向身旁的大夫。

  “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看着沉默不语的大夫,王舸紧咬着牙关。

  就在这种人心浮动的时候,转机出现了。m.χIùmЬ.CǒM

  说是转机,也可以说是一次灾难。

  因为,有不少病中的女子变成了怪物,给王家造成了不少损失。

  王韵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嗓子干哑,下意识地想抬手,却发现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的。

  身体上的虚弱,让王韵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喊人,但又发不出声音。

  没有办法,就这样看着铁制的房顶沉思了很久很久。

  久到王韵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在听到开门声后,王韵能做到的只有缓慢的睁开眼睛。

  离王韵晕倒已经过了六天了,在大夫们找不到病因的第三天夜里。

  就发生了变故,这个变故,让三十二个人失去了生命。

  但也因为这件事,病因被所有人知晓。

  有人觉得不公,就在所有女眷的饭食中加了些禁品,而这个不公的人,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得到任何人的青睐。

  谢闻打开门之后,按压着眉心,拖着满身的疲惫,来到了王韵身旁。

  在看到王韵睁开的双眼后,眼眶一下就红了。

  泪水滴落到王韵的脸颊上。

  王韵看着谢闻愣神的模样,连皱下眉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地等着。

  身上的绳子被解绑,被谢闻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第一口米粥进口的时候,王韵终于有了些力气。

  半碗粥下肚,王韵才分出精力去看谢闻。

  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谢闻眼眶红了红,抱着王韵的胳膊愈发的用力:“韵儿,你先缓一缓,所有的事等你休养好了再说。”

  “嗯。”

  简简单单地两句话,王韵已经用尽了全力。

  在被谢闻抱起的时候,全身都开始发疼,王韵隐忍的闷哼声全部被谢闻听进了耳朵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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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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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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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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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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