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躺下的一瞬间,王韵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冷。

  连忙穿上衣衫,点亮烛火之后,王韵的目光看向了空气中凝集的气体。

  打了个哆嗦,连忙将刚躺下的谢闻拽了起来。

  谢闻迷蒙地睁开双眼:“又怎么了。”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谢闻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怕是寒潮。”

  谢闻听到王韵说的话之后身子僵住了。

  在王韵复杂的眼神中,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衫。

  裹了好几层,抱着手炉就打开了房门。

  狂风吹灭了屋内的烛火,谢闻迎着风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就被王韵拉回了屋内。

  两个人艰难地关上房门,直接瘫坐在地上。

  王韵那只外露的手,已经裹上了一层霜,苦笑地看了看已经有些僵硬的手。

  转过头对着谢闻说道。

  “都说了有可能是寒潮了,往外冲什么,是不要命了吗?”

  谢闻原本垂眸呆滞地望着前方,听到这话后,下意识地说道。

  “那怎么办。”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王韵的脑子也变得十分混乱。

  用另一只手,强撑着站了起来,走到炉火旁,将盖住的火重新打开,将那只变得僵硬的手,放到刚刚升起的火苗上烤。

  谢闻眼神中充满着惊惧,上前两步,就握住了王韵的手腕。

  颤抖着呼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王韵忍着心慌,转头看向已经红了眼眶的谢闻,漆黑的眸子中有了一丝气恼。

  “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找箱子和柜子堵住门窗。”

  “好,好,我这就去。”

  谢闻嘶哑着声音连忙放开了王韵的手腕,一个人费力地挪动着实木的家具。

  彻底将门窗堵住的那一瞬,入耳的是呼啸着的狂风。

  谢闻上前,用手轻柔地搓着王韵被冻僵的手,足足一盏茶的时间,王韵的手指才真正柔软了下来。

  可五指的无力感,也在这一刻袭来,王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

  对上谢闻担忧的目光,王韵抿唇,摇了摇头:“寒潮没那么简单,这怕只是个开始。”

  谢闻垂眸遮掩住心中的不安。

  “我知道,我也从书中看过。

  只是……”

  “我这只手,现在还是有些乏力,这下怕是都要靠你了。”

  “什么。”

  谢闻疑惑的眼神,让王韵想按一按发紧的额头,刚要抬手,额头就被一双轻柔的手按住。

  王韵叹了口气。

  “待会再和你计较。

  屋里有个侧门,里面是杂物间,放的是烧火墙和火炕所用的煤炭,我为你拿着烛火,但这体力活,得你干了。”

  谢闻点了点头,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块虎皮领子,包住了王韵那只受伤的手。wWW.ΧìǔΜЬ.CǒΜ

  挨着火墙的时候,外面的冷意也减少了很多。

  谢闻和王韵看着木箱里堆积的炭火,缓缓得吐出了一口气。

  还好,炭火很足。

  这里最起码堆放了四天的量。

  谢闻一铲一铲地在各个墙洞里面放入了炭火,又在炕洞里加了好几铲。

  如果是平常,在这种环境做完这些,肯定满头都是汗,可如今,不仅没有出汗,还因为天气的寒冷,打了几个哆嗦。

  谢闻提着半桶银骨碳,回到了屋内,王韵紧随其后走了出来。

  关上侧门的那一刻,王韵是跑着走到了炉火旁。

  王韵房内的炉火,里面燃的都是银骨碳,不会有任何烟尘,解下手上的虎皮,拿起一旁的热水,就倒进了洗漱的盆里。

  只一会,这滚烫的水,温度就降了下去。

  谢闻将手上的炭灰洗干净后,抬头看向王韵。

  “现在怎么办。”

  “吃。”

  “好。”

  没有任何质疑。

  谢闻将柜子里备好的点心,粮食,还有昨夜未喝完的鸡汤都拿了出来。

  王韵翻找出一个不常用的铜盆,盖上一层纸,将有些冻僵的点心和油饼都放到了炉火旁。

  还把装有肉汤的盅也放到了上面。

  肉干和炒面粉还有一些平日吃的零嘴都搬到了炕上。

  谢闻一双漆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韵的身影。

  王韵转身对上谢闻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还在看,不知道之后要发生什么吗?

  去将柜子里的被褥都搬到炕上,厚实些的衣物也不要放过,再将煮茶的器具挪到炕边,在水囊,水壶中都灌满水。”

  王韵瞪了一眼还在发愣的谢闻,声音大了几分:“还不动起来。”

  谢闻身上披着厚厚的被子,看着已经把被子顶到头上的王韵,扫了眼身旁一应俱全的物件。

  愣了好一会,才转过头看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房门。

  “你说……”

  “闭嘴。”

  谢闻一开口,王韵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脸上的神色变得阴郁了许多。

  然而王韵的呵斥并没有什么用。

  谢闻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就继续开了口。

  “从不知表妹这么想活下去。”

  一开口就是讥讽,谢闻也没想到,讪讪地捂住了自己这张多话的嘴。

  王韵拿了一片肉干,慢慢地撕咬着,听到这句话,瞬间咬下一片肉。

  “不然呢,谁不想活下去。

  这就是人的本能不是吗?要是表哥不想活了,那就去窗边吹吹冷风,保准你活不到天明,”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嗯。”

  风声仍旧很大,院内各种物件碰撞的声音不断。

  一声声巨响之后,谢闻也默默啃起了肉干。

  “你不怕吗?”

  “你觉得呢。”没话找话的声音在王韵耳边响起。

  谢闻沉默了良久,才慢慢地向王韵身旁挪动,无视王韵冷冽的目光,可怜兮兮地说道:“韵儿,我有些怕。”

  “那就怕着,别想着与我同盖一床被子,那样围不严实,会冷。”

  王韵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谢闻的示弱。

  又是一阵沉默。

  吃了早膳后,王韵直接躺平,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褥里。

  眼泪在这一刻,瞬间滑落。

  甚至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

  有对寒潮的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对家人的担忧。

  “哭了。”

  “自然不是。”王韵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

  “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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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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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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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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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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