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沅看着王玄的目光里满是探究,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吗?
“要不今晚就早些休息。”王玄低头询问道。
谢沅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洗漱之后,本来还想开口问一下的,可抵不过睡意。
没问什么,就直接睡了过去。
王玄在谢沅睡着之后,走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
看着王韵所在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
韵儿做的事,放在男子身上,怕是人人敬佩;可她偏偏是一名女子,世道虽然变了,但女子就该相夫教子的观念并没有改变。
她这一路,怕会很难。
王玄一方面想王韵能立起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另一方面,又觉得她确实该如谢沅说的一般,不该吃这份苦头。
可如今族中没有一人撑得起大梁,也无人去背这千古的罪名。
这重重的叹息声中,满是王玄的纠结。
王韵睡前也是紧紧地抿着唇。
很明显,祖父不愿让祖母知道自己放了那把火,也明白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多久。
耳边回响起王余的宽慰。
王余她,竟然觉得这种事情是自己求饶撒娇就能过去的事情。
她把这件事想得太过轻松了。
祖母不是祖父,很多事情她并不知晓,也不能让她知晓。
一想到明天要面对的事情,王韵就有些头疼,还有些胆怯。
这真的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了吧!
早上梳洗的时候,王韵扫了眼王余手中的发带,迟疑了片刻。
“小余,今日,用簪子吧!
收拾得简单些,妆容淡雅些。”
王余拍了拍自己拿着发带的手,笑了笑。
“是奴婢的错,忘了今日要去陪老夫人,小姐等一等,我这就去找。”
王韵看着王余翻箱倒柜的样子,场面确实好笑,可王韵却笑不出来。
正在翻找的王余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面色僵硬的王韵,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姐,你是生气了吗?”
王韵摇了摇头。
“没生气,与你无关,你慢慢找。”
“是。”
王余大概可以猜到王韵为何事不开心,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开始找配套的衣裙和首饰。
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套比较素雅的。
一瞬间就开始心酸了,从什么的时候开始,小姐就只有这些衣衫了,首饰也少了很多,还有小姐的嫁妆,一路走来,丢失了不少。
王余缓了一会,捧着衣衫首饰,就笑着走到了王韵身旁。
“那些被救回来的族人,怕是没见过小姐收拾打扮后的样子,真是该让他们看看。
可惜了,不过小姐怎样都是好看的。”
王韵无奈地看了看自说自话的王余,都什么时候了,容貌哪有那么重要。
眼神扫过铜镜的那一刻,顿了顿,认真地点了点头。
“的确貌美。”
自己说的话被认真回应,王余的心中暖洋洋的,就知道,自家小姐最是温柔了。
这话也就心里说说,要是被人听到,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信。
想到这,王余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韵心情不好,但不会责怪王余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
王韵愿意看着她笑,毕竟负能量会传染,快乐也会。
谢沅正喝着粥呢,就看到走过来的王韵。
抬头浅浅地笑了笑。
“韵儿来了,早饭吃过了没。”
“回祖母,早就吃过了。”
谢沅吃饭的时候,王韵一直盯着她看。
吃完饭,漱口的时候也看。
“祖母,您能平安,真好。”
说着眼眶就红了,走到谢沅身旁,将头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这眼眶红着红着,眼泪不自禁地就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谢沅的衣服上。
看得谢沅满眼的心疼。
一旁的王余也转过的身子,不忍心看王韵落泪。
“好了好了,我平安无事,韵儿不哭,这种时候,该多笑笑才是。”
王韵闻言抽了抽鼻子。
“祖母不知道,孙女昨日在密道口有多害怕。
怕他们护不好祖母,怕祖母饿了、渴了、病了,更怕传来的消息是假的。”
谢沅看着止不住眼泪的王韵,眼眶红了又红。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自己还好些,他们可是在路上呀,这一路走来怕是很难。
抬手抚摸着王韵的后背,帮她舒缓着情绪。
“这一路很难吧,我昨日看到你的手,都是茧子。
你说你祖父他,怎么舍得。”
听到这话的王韵坐起身,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不由皱起了眉头。
真的变粗糙了好多,原本如玉一般温润柔软的手,如今再看,已经有了厚厚的茧子。
这是王韵用丧尸脑袋换的。
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到了谢沅身上,看着她疼惜的目光。
笑着说道。
“祖母不知道,您孙女这手上的茧子,可以换族人的性命呢!多好看呀。”
谢沅看着王韵手的眼神暗了暗,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戳了戳王韵的脑袋。
“即便如此,祖母也觉得不好看。
女子,纤纤玉手才是最美。
你看看你这手,也不知养多久才能养回来了。”
王韵咬了咬唇,这双手,怕是养不回去了;不说如今的王韵还得提起大刀,就算是不提刀,如今这世道,也没有上好的膏药了。
在物资匮乏的时候,只有衣食住行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得往后排。
但这些,王韵并不打算与谢沅说。
“怕是好久之后了,族地内的怪物清缴干净,才能有时间和精力想这些。”
谢沅摸着王韵的手,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祖母不必担忧,不过是些死物,给些时间,总能还族地一份清净的。”
王韵并未注意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外泄的杀气和语气中自带的孤傲。
可这样的反差,都被谢沅看在了眼里。xǐυmь.℃òm
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意。
自己教养出来的孙女,原本是温和良善又不失贵气的呀,怎么如今变得杀气腾腾了呢。
王韵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呀!
在一番叙旧之后,谢沅打算出密道看看。
王韵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虽说附近已被清缴干净,可谁又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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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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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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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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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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