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年的审判者是这三位——霍其宣,陆焉识以及景帝朢。其中三位都与景玺妱有“私交”,只怕是很容易“作弊”。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似乎做得太过,也有损他们自己的声誉。
景帝朢、陆焉识、霍其宣:我们怕吗?我们不怕。
弦妤想堂堂正正地赢得这场节令,陆焉识与霍其宣为她寻来的异花,她并未拿上场来,算是她给其他参赛者相对公平的机会。
付芝瑶拿出的比较不常见的紫罗汉,也算千金难求,孟婧取出的则是常年生长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虽珍贵无比,但是皇室中人曾有那其入药,倒也算不得珍奇里的奇。
景韵宁也算着实下了一番心血,是她好不容易花重金搜寻而来的世间罕花——梦婆娑。传闻见此花者,当晚便会陷入一场旖旎之中,但无人知其真假。
景韵宁得意地看了景玺妱一眼,认定这场节令头筹者,非她莫属。景玺妱懒得回应她,昂首挺胸地走上台,打开手中的锦盆。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其貌不扬。
付芝瑶与孟婧与众人是一样的反应,只不过碍于景玺妱皇室帝姬的身份,倒也不敢贸然开口。
反倒是韵宁不惜当场泼冷水,虽语气温柔,可言辞犀利,“六皇妹,若真想赢得头筹,也该拿出些真本事。弄来这样的花,是想叫他人看我们皇室的笑话吗?”
景玺妱反问,“那我请问四皇姐,你这话是从何而得?”
景韵宁愣住,“重金。”
“那就是了,想来其余二位也是一般无二。这花再罕见,若是有凡尘的俗物,尤其是与铜臭,打上关系,只怕就已经失去了本身的价值。”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似乎言之有理。
景韵宁看了坐在一旁的谢司珩,憋住气恼,反驳道,“那六皇妹这株又是从何而来?若是罕物失去了价值,亦或者本身没有价值,似乎也并不珍奇。”
景玺妱志气昂扬,“此花名为薏苡鸢。生长于很远的酷热荒凉之地。若你仔细瞧过,便能看出此话与彼岸花颇为相似。”
“那又如何?”景韵宁又道,“彼岸花早已不是稀罕物,更不要提这与之相似的赝品。”
弦妤不做理会,“花朝节的花魁的真谛,似乎大家都遗忘了。”
“一味地去选择珍贵的花,争奇斗艳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殊不知大家都错了,真正的花之王者,应该是不拘泥于它的生长环境。”
“六帝姬此话何意?”声音此起彼伏。
“除了我的话,场上哪一类花是可以生长在恶劣境况下的。若雪莲不是那冰块呵护着,只怕早就衰败枯萎,紫罗汉若没有特有的土壤,只怕也难以存货。而四皇姐的梦婆娑,更是离不开水。而我手上的这株花无论到哪里都能顽强存活”
“六皇妹似有强词夺理之嫌吧。”
“我们举办花朝节的目的,不仅仅是纪念花神,更是为了她不屈不挠的品质。若论养花,难道就真的无人比得过她?可见并不是如此。依我来看,即便我没找到这朵花,街边墙角随处可见的野花拿来,也比你们的强上百倍。它们的强大生命力,应该叫人佩服才对。可就因为它们太过稀疏平常,叫人忽视,往往最质朴的才是最珍奇的。”
弦妤觉得自己可以写篇议论文了。
“这……”付芝瑶与孟婧面面相觑,还可以这样扭转乾坤吗?
景玺妱瞧着景韵宁被她气得不轻的样子,很是坦然。“我说的有无道理,还是叫审判席上的诸位做定论吧。”
霍其宣被这样光彩夺目的景玺妱所吸引,她或许不仅仅是养在温室里需要人细心呵护的花,她同样也有她的坚毅与刚强的一面。自己之前是不是太过小瞧她了。Χiυmъ.cοΜ
陆焉识同样不曾看过这般驰魂夺魄的景玺妱,他甚至怀疑她还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景玺妱吗?
别说他们了,景帝朢都从没瞧见过这样的乖乖,果然天命所归,众望所归,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够逆转的。虽有些担忧,但更多的也有骄傲,他的女儿就该是万众瞩目的。
三人一致决定景玺妱拔得头筹。
由此,明日便会由景玺妱扮演花神娘娘,乘坐轿輦出宫,接受民众们的拜跪。不过还要再过一关才行,就是琴棋书画之中要任选一类,叫头筹者名副其实,不是所谓的绣花枕头。
弦妤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瞧见鹤立鸡群的谢司珩。他的眼神叫人心惊,弦妤总觉得要出事。
似乎察觉到了景玺妱的目光,谢司珩也收回了讳莫如深的模样,反而朝她浅浅一笑。
弦妤没有丝毫景韵宁怨恨的眼神,而是走到景帝朢面前,“父皇,今日我愿献上一曲凤求凰。”
景帝朢左右张望了下,而后悄声说道,“乖乖不必在意。若是不想,父皇可以免除此项规定。”
景玺妱,“一国之君,怎可朝令夕改。父皇放心,且看着便是。”
霍其宣对着陆焉识挑衅一笑,当初玺妱果然没有骗他,与谢司珩只是为了学琴,之后她还特意安排他,在她抚琴弹曲当日,替她伴舞。
此武非彼舞。
弦妤觉得太过柔情缱绻的曲调,反而配上阳刚硬朗的舞才更相得益彰,否则总感觉少了什么。而宫坊司里的舞,她瞧不上眼。而后不知不觉想到了霍其宣,他虽不会舞,可有武功基础。况且随意教他几手,想来很快就能与武术融会贯通。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百官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们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六帝姬琴技如此出众,琴如风,音如韵,清澈如泉流,悠如云卷。女子的指尖轻抚于琴弦之上,琴音缠绵婉转,悱恻动人,叫人不觉沉浸于那爱情之中,实在触人心弦。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而霍将军的舞更是锦上添花。霍其宣以柳代剑,纵身起舞。随着悠扬的琴音,姿态不似女子的妙曼,多了男子的刚毅与力量,手中柳枝游走间扬起的风,吹落了地面的落红,无数花瓣翻飞于天地之间,带着沁人肺腑的花香。舞步时而似燕子伏巢,又像雀鸟夜惊,机敏迅飞,多了飘逸之感,又暗有高山峨峨之势,实在妙极。
最后一音落下,全场万籁无声,直到陆焉识扬起手掌赞叹,众人也才纷勇而起,这次花朝节节令,让景玺妱出尽了风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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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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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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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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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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