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鹏飞勃然大怒,下令手下弟兄务必擒拿住二人。
青龙会会规极严。分舵主既然下了严令,众人虽见追赶不上,却依然从后急追。
庄园外树林本来就路陡树密,道路崎岖狭窄,众人追了一阵,连张新两人逃跑的方向都确定不了,只能无奈返回。
张新二人一口气跑了十几公里直到后面再也听不到追兵的声音才止住脚步。
放眼望去,自己所处之地是一处山谷谷底,一条小河从身边流淌而过。
两人这一路舍命急奔,已经累得精疲力竭。
女仆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人能不能追来?”
张新嗯了一声,并不搭话。
女仆又道:“白毅、党鹏飞已经彻底和夫人为敌。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夫人,让她做好防备。”
张新叹口气道:“现在我们两人连身在何方都不知道,怎么通知你们夫人?”
女仆举目四望,心中也是一阵悲凉。
这山谷两侧树木无边无际,树下腐草成山,没有任何被踩踏过的痕迹。显然很多年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沉吟良久,女仆才说道:“你说得不错。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走出山林吧!你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吗?”
张新道:“我们留在这山谷里肯定是不行。说不定晚上就有野狼、狗熊之类的野兽出没,将我们当成了晚餐。”
女仆听了心中发怖,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
“你说得不错。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走出这里。
可是我听说,在山林中行走经常会出现鬼打墙的现象。有些人向一个方向走了很久却又回到原点,最终活活被困死。
所以我们该怎么走向才能成功出林呢?”
张新道:“这倒是不难。”
他一指身边小溪。
“水总是从高到低流下。我们只要沿着这条小河向下游走,就不会遇到鬼打墙,一定能离开这里。只不过……”
男人故意中途停顿。
女仆急道:“不过什么?”
张新道:“不过野兽也爱在河水附近出没,所以我们很有可能会中途遇到野猪、狗熊,你怕不怕?”
女仆作为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心里当然怕得要死。
可是听男人的话里有明显轻视自己的意思。她生平最讨厌被男人轻视的感觉,骄傲之心油然而生。
“我有什么可怕的?”
女仆努力摆出不屑一顾的傲娇表情。
“我看是你害怕,反倒拿我说事。”
张新嘿嘿一笑。
“既然你不害怕,那我们就出发吧!”
两人休息了一阵后各自捡了一根粗大树枝。此物平时用来做拐杖,遇到野兽也能防身。随后沿着河流的方向走了下去。
一路上两人的心脏始终调得高高的。既怕遇到野兽袭击,又怕碰到青龙会的追兵。
幸运的是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随着越来越多山上溪流与河水汇合,小河下游的河道越来越宽,水量也越来越大。河边也开始出现零星的人影。
张新和女仆二人十分高兴,连忙追上前去,想要打听出山的道路。
他们拦住的是一个打水的老婆婆。
看到两人衣衫不整,大汗淋漓的模样,老人心里琢磨,这必然是一对小情侣在游山时迷了路,所以才搞得如此狼狈。
想到这里,老人顿时燃起慈爱之心,不仅耐心指给他们到最近公交车站的道路,还坚持送给他们坐车的零钱。
两个人心中感激,千恩万谢地告别老婆婆,顺着她指点的道路走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赶到林间公交车站。
此地本来人烟稀少,加之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时间,导致候车旅客寥寥无几。
两人走到站牌前,准备查看一下车辆运行路线和首末车时间。
原本一直在旁边候车的五个人突然围了过来。将两人困在当中,七八只手伸来将他们按住。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
只见他走到张新面前,刷拉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蝴蝶刀,在张新脸前耍了一段刀舞,狞笑道:
“你们两个家伙挺能逃啊?奶奶滴,害得我们兄弟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里堵你们!”
接着猛击一拳,正中小腹。
“啊!”
张新直觉腹部犹如被重锤撞击一般,疼得浑身痉挛,忍不住张口叫出声来。
众人见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也太垃圾了。连大哥轻轻一拳都受不住,在这儿像个娘们儿一样哇哇喊疼!”
“大哥职业拳击运动员出身,别说一拳了,就是一根手指捅他一下都受不了!”
“没办法。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不就是这种软囊货色么?”
“得了吧。瞧他那长相连帅也谈不上,哪里是什么小白脸了。不知道紫虬夫人看上他哪儿了?”
“也许是另有特长……”
张新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强忍剧痛,呼出一口浊气,开口道:
“几位大哥。你们的话我都听不懂。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咦?你还在这里装蒜!是不是还想让我再给你一下子啊?”
胖子瞪圆了眼睛,挥手又要殴打。
张新连忙道:“大哥请等一下。我和我女朋友是到这边远足的,游玩了一天刚从山上下来,不知道那里得罪了各位?我斗胆问一句,几位是不是搞错了对象,把我们错认成别人了?”
“嗯?”
胖子心里忽然也有些拿不准了,回头向其他四人问道:“你们确定他们就是舵主要抓的人吗?”
四个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没人说话。
过了好久,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才慢吞吞地说道:
“虽然咱们不知道舵主提到的两人到底长什么样,可是这山上人迹罕至,哪有那么凑巧就突然冒出两个人,而且还和堂主描述的极为相似?”
胖子“嗯”了一声,回头向张新问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只是到这里游玩?”
张新大脑飞速旋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大哥,我有证据!”
说着用下巴示意自己的口袋。
“我们来远足的时候为了减少负重,身上除了专门坐车的零钱什么都没带。
大哥你翻翻我的口袋,是不是只有零钱!”
“是吗?”
胖子伸手从他的口袋里划拉一番,抓出来的零钱果然是从这里进城的车费的两倍。
“我没骗你吧?大哥!”
张新大声道:“我们来的时候车费用掉了,剩下的刚够我和女友回家。”
胖子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真的抓错了?”
张新连忙道:
“大哥。您看,你们确实认错人了,就放我们离开吧!”
胖子一瞪眼:“你给我闭嘴。”然后问手下:“你们怎么看?”
其他三人齐道:“听大哥的。”
只有一个红鼻子的矮胖匪徒表示反对。
刚才他就一直在女仆身上揩油,忽然听老大的口气似乎打算把他们放掉,心里老大不愿意。
“抓都抓了,放什么放?到时候他们一报警,我们都得遭殃。何况这么漂亮的女人,我可舍不得。”
说着抚摸女仆的脸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胖子听了笑骂道:“瞧你这点儿出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顿了顿道:
“好吧。老四说得也有理。这女孩长得果然不错,那咱们就把她带走!”
“那剩下这个男的呢?”
“拉到树林里结果就算了。”
张新一听大惊。
那胖子刚刚被自己说动,似乎有了放人的打算,怎么转眼间就要对自己下毒手?
看来这些人平日里真是无恶不作,不把人命当回事,说杀就杀!
他还想挣扎,可是胖子已经不打算听他讲话了,手一摆,两个匪徒押着张新往树林深处去,其中一人抽出刀来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仆突然大声尖叫道:
“等一等,你们不要杀他!我们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是吗?”
胖子命令匪徒暂时不要下手,缓步走到女仆面前,伸手托起女孩的下巴。
“说清楚些,你们是什么人?”
女孩下巴被捏住,嘴里只能含混地答道:“我是紫虬夫人的侍女,他是夫人的情人。我们就是你们董舵主要抓的人!”
胖子听了大喜:
“终于说实话了。
接着一脸淫邪地抚摸着女孩光滑的皮肤,不怀好意地笑道:
“不愧是跟着夫人的女孩……这身材,这长相,这皮肤……今天是要便宜我们兄弟啊!”
女仆奋力挣扎,厉声道:“你们这群混蛋最好放开我们!我们可以对你们的罪行既往不咎。不然等夫人知道了,绝对饶不了你们!”
“哈哈哈……现在你还指望夫人来救你?醒醒吧!”
胖子恶狠狠地抓住女仆的头发,在她的耳边厉声道:
“党舵主已经确定她就是杀害老坛主的凶手,青龙会的叛徒,现在发信给各个分舵和堂口,一起来商量如何处置这个贱女人。你们两个到时候就是指认她的证人!”
女孩冷冷一笑:你们痴心妄想!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夫人的!”
“是吗?”Χiυmъ.cοΜ
胖子狞笑道:“你也是青龙会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咱家有多少种办法对付你这种嘴硬的人吗?”
女孩浑身一抖。
她明白对方可并不是在说大话。青龙会审讯犯人手段之毒辣残忍,远超人类的想象。
女仆方才突然开口吸引了匪徒们的注意力。
张新的一双手臂本来已经被歹徒抓得死死的,突然感觉到力道减轻了不少。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脱身的好时机,抬起右脚,将脚跟狠狠剁在身后歹徒的脚尖上!
“哎呀,我的脚!你这个混蛋!”
身后歹徒脚面剧痛,不由自主地松开抓握张新的手掌去摸脚。
一只手脱困的张新毫不犹豫,论抡起拳头砸在另一名匪徒的人中上。
“啊!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另一名匪徒满口鲜血,门牙都被打断了两颗。
趁此机会,张新一溜烟地跑入林子。
“别让他跑了!”
胖子大声吆喝,命令两人前去追赶,可是张新早已经跑得远了。
众人在后面追了一阵,实在找不到张新踪迹,只能怏怏而归。
他们此次前来乘坐的是一辆面包车,于是打算带女仆返回分舵。
就在几个人抬起女孩正要往车里塞实,忽然听到一身断喝。
“你们给我站住!”
回头一看,看到张新手持一根碗口粗的木棒从林中跳出。
胖子一见不由得心中大喜,暗道:“正愁抓不到你没法回去向舵主领赏呢,没想到竟然去而复返,自投罗网。”
于是一挥大手道:“弟兄们,这回可别让他再跑了。给我上!”
“好嘞!他跑不了了!”
歹徒们挥舞着手里的匕首,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冲了上去。
张新这回不躲也不逃,轮动手中木棒准备迎敌。
就在四名匪徒即将与他交手的一刹那,张新突然身子一闪。大喝道:“大王!给我上!”
众人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腥臭怪风扑面而来!
“嗷呜!”
一道白影闪电般扑来
“我的妈呀!是老虎!”
四个人吓得魂不附体。,掉头就往回跑。
可是他们如何能与老虎的速度相比?
白虎“大王”几个纵跃便以赶到瘦高个身边,上前一口便咬住了脖子,脑袋左右摇晃几下,一条性命就没了。
这一下连同胖子在内的歹徒们都吓得肝胆俱裂,掉头就跑,恨不得爹妈多生出几只腿来。这样一来,女仆毫不费力便获得了自由。
白虎“大王”几下搞死瘦高个后抛下尸体,继续追杀逃跑的匪徒。
红鼻子等人眼见逃跑不了,甚至还打算掉头拿匕首和老虎拼一拼。
结当然没有悬念。几个人被老虎随便一抓、一咬便丧失战斗力,很快尸体躺了一地。
最后白虎缓步走向胖子。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匪首已经像一团肥肉似的摊坐在地上,双眼紧闭,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额头前方,浑身抖得筛糠一般。
张新走过来拍了拍白虎的脑袋,突然大喝一声:
“扔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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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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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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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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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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