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个正形!”
说着她直接解开季怀渊的衣袋,快速扒了他的衣服,浓烈的药味袭来,可不就露出他简单包扎的伤口了么。
白色的纱布上裹着药,因着匆匆忙忙来,纱布他才裹了一两层,药也没裹紧,漏了满背都是,血也没止住,混着药流了一背,她都不知道这个比猫还爱干净的人是怎么忍一路的。
“受伤了还过来作甚?伤口也没包好,这样流血流下去怎么能行!”
季怀渊笑笑,揉开她皱着的眉头。
“这不刚好到饭点了么?既然到了,怎的都要顾虑着你们母女,伤口又不大事。”琇書蛧
“怎么不大事!这背上都开窟窿了!”
或许南意都不知道,她如今满眼都是心疼。
“无碍的。”
季怀渊将她搂进怀里,先前所有不好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清空了一样。
南意想要挣脱,他反而抱的更紧。
“别动,再让我抱抱。”
他说的轻柔,同样说的疲倦,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离了一样,南意自然感觉得到他的异样,开口。
“发生什么了吗?”
季怀渊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了,抱抱就好了。”
这回南意没有挣扎,窗边轻柔的日光照进,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倒是美好的出奇。
久久后,季怀渊才放开,在她额前轻吻。
“本王还有点事,你先吃着,晚些再来陪你。”
“等等。”
南意开口,说着拿出纱布和伤药重新给他包扎着。
背上小手的轻柔,温热的触感一阵一阵的传来,季怀渊低垂着头沉声道。
“这还是你第一次留本王。”
南意一怔,仔细回忆起来,好像之前都是想方设法赶他走的。
似是乘胜追击,季怀渊又问:“你何时学会在屋子里备上这些东西了?之前都不曾有的。”
什么时候……
南意忽然想起发现他手受伤的那天,正是那天她让叶儿去买的纱布,伤药也是特地从国公府拿来的。
“你发现没有,你已经不抵触本王了。”
心里漏了一拍,南意瞬间僵住,不过只是片刻吊带迟疑,那双灵活的小手又继续将纱布打结。
只是轻轻嗯出一声,她倒是完全没有狡辩。
“那日苍槐与我说了很多,她告诉我,我在意的只是你算计苏家。”
“我也想了许久,这件事也不怪你,你我都有自己的立场、想法和使命,这件事虽然你做了,但你总归给苏家留了一条后路,国公府也没有任何的损伤,我也不应该一直被这件事困住。”
说着她走到季怀渊面前坐下。
“苍槐与我说,人长着嘴,不应该有矛盾,我觉得也有道理。”
“你那日所说,国公府的安身之道是归隐,我想做的却是让国公府成为大周无法撼动的。”
季怀渊没有接话,沉思了片刻,温声道。
“皇室的纠葛你心里清楚,季修远短命,他一死,夺嫡便开始,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也不止几位皇子,人人都想利用你爹,但上位之后都会毫不犹豫杀掉他。”
说着他拉住南意的手,“再滔天的权势也无法真正保住谁,我与你保证,新皇登基后,你们一家都会安全,永远的。”
南意却抽出了手,“因为新皇是你是吗?”
季怀渊一僵,她的眸光太过锐利,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若你登基,你又能保证你不会如他们一般么?冰冷冷的龙椅凉的不止只是屁股,还有人心,你现在说你会保我爹至死平安,但两年后三年后呢?当北府军又重回到他手上呢?”
“季怀渊,你敢保证吗?”
“但倘若整个大周离了我镇国公府就是不行,那你又会轻易动他们吗?”
顿了顿,南意看着他,那双妩媚的柳叶眼里带着肃穆、沉寂和审视,她看着季怀渊,就好像透过那双眸子看到他内心深处一样。
“你不会,换谁都不会,你自始至终想的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考虑所有事情,你足够利己,又如何能够利他?”
“你只会考虑,你登基,并非正统,第一个出来讨伐你的就是我迂腐的爹,他若手握重兵对你便是威胁,你无法处理,因为你可以杀千人,但你不动他,因为你心里有我,我们又有孩子,我的家人因你有事,我们也玩完了。”
“你深深知道这些,才让我们一家避开这些,我说的对不对。”
她说完,空气沉默了,分明季怀渊话就在舌尖,却没法说出来,他心里知道,南意说的对。
风轻轻吹拂着他额角的碎发,茶杯里清澈的茶水倒影着他眼底的挣扎。
南意也把他的情绪看在眼里,拉过他的手抚上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马上孩子就三月,太子熬不过太久,若这个问题不解决,将成为我们永远的鸿沟,今日过后,我不会再问你会如何做,也不会问你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我只希望我们成为盟友,而非敌人。”
季怀渊不语,只是低头看着南意的小腹,片刻后才开口。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展开后里面赫然是一间小屋子的设计图。
“差点都忘了,等孩子出生后我想把你小时候住的那间屋子重新装给女儿住,我也不知道该布置成什么样她会喜欢,就先画与你看看。”
季怀渊的画功一向好,小屋子温馨极了,帘帐都是用的嫩粉色,就连柜子上都细致的画上了些孩子的小玩具小木马。
纸的侧面还写出了要置办的一些东西,什么摇篮、奶妈、宝宝衣服尺寸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南意轻轻一笑,“你倒是用心,如此齐全,我都不知道该放些什么了。”
季怀渊笑笑,拿过衣服穿好,“那本王就让人这么去布置,过些日子让你来瞧瞧。”
南意颔首,目送着他离去。
可脚才离开这里,季怀渊就一改方才的温柔色,杀气止不住的外泄。
“人抓来了没?”
元合:“四个都抓过来了。”
冷冷一哼,季怀渊道:“走。”
他倒是要瞧瞧,到底是谁给他们的狗胆敢算计他的娇娇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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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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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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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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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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