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你过来作甚?有人盯上我们了!”
闪身进了屋子,谢明轩看着他。
“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行动了。”
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谢允眼里带着审视。
“发生什么了吗?”
自打再次见到自己,自己这儿子就对他颇为防备,嘴上虽然说加入计划,但实则他还是立与计划之外,这次突然过来,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意儿怀孕了,我要早些迎她回去。”
说这话时,他满脸的笑意,就连眼底都浸满了希望,倒是谢允打量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谢明轩心里也防着谢允,生怕他把主意打在南意身上。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见他不愿多说,谢允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桌面。
“你可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曾文不肯把囤积的粮食拿出来。”
谢明轩眼底划过厉色。
“若他不肯,那我们就逼着他不得不拿出来。”
眉尾一挑,谢允看着他,“你有什么打算?”
直直望向他,谢明轩道:“把难民的情绪炒起来,届时我们便可按照计划行事。”
谢允明白他的意思,细细思索一番后道:“你还敢弄出人命吗?”
“有何不敢?”
只要能够让荣安伯府恢复以前的辉煌,只要能把他的意儿迎回来,背上再多的人命又如何,总归这么个天灾下,人死已经是寻常事了。
谢允没有答话,沉吟一番后才看着他。
“你附耳过来……”
——
宣武二十八年,一月初一,官府粮食吃死了不少人,怒火冲天的百姓推倒府衙大门。
一月初二,死伤的人越来越多,名叫李轩的年轻人不顾性命上山找草药挽救几千人性命。
一月初三,灾民暴乱,曾文被灾民抓到,局势难以控制,南意头疼之时,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却巧用一张嘴就说服百姓不再闹事,并找到备用粮仓开仓放粮,阻止局势扩大。
一月初五,灾民暴乱平息,神秘人在季飞宇面前自荐参与赈灾,他颇有条理,难民情绪很快被安抚下来,赈灾有条不紊,甚至他还想办法从其他州县运来了些粮食。
一月初六,季怀渊押送粮食来到赣州,他的粮食批量大,甚至还有些肉菜,他对外宣称倾了全府家当筹备的粮食,一时间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高大起来,成为全赣州的大善人。
跟在季怀渊身边一同巡视,看着人人对他三叩九拜,南意眉尾抽抽。
“你倒是成了活菩萨了。”
季怀渊负手,视线扫过那群人。
“本王倒不想做菩萨,只想做你夫君。”
南意鸡皮疙瘩都要掉了,直直看着他,无比认真道:“你如今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不这样啊?”
“你觉得本王是怎么样的?”季怀渊含笑看着他,笑得像狐狸一样。
什么样?
南意细细想了想。
前世的他阴翳霸道说一不二,自己重生后的他一身的邪气,透着算计,从上了国子监之后他就变成了个啰嗦精,每天在她耳边渣渣渣,盯她比她娘还严。
赣州遇难,他温柔可靠,就好像一堵坚固的墙让她依靠,如今来到这里,他又变得没正行,说话也半点不注意,轻佻得很,那里是一个皇族、长辈该说的。
她都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做到有那么多面的……
想到这里,她重重一叹。
“罢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他们今日巡街是一堆人来的,不仅有九死一生的曾文和三县的县令,还有萧崇季飞宇等人。
季怀渊是大周的九王爷,地位高,没人敢走在他前面,可不知怎的走着走着南意就走到了他身边,并排着越走越远,而且南意居然走到了他前面!
这对他们那群讲究尊卑有别的人眼里可谓不可思议。
但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季怀渊也没有多言,似是一直在纵容着她一样。
他们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样子着实是让萧崇有些不爽,他不由快步追了上去和南意并肩。
“南公子若是累了可稍作休息。”
南意看了看他,正准备说话,却被季怀渊抢先。
面对萧崇,季怀渊收起了笑脸。
“宫里都传萧大人是出了名的懂规矩,如今怎的敢随意站在本王前面。”
萧崇这时才意识到他和南意站在季怀渊前面一步的距离。
他不由拉着南意往后退,谁知道季怀渊却拉住了南意。
“你自个儿退回后面,本王和小侄儿聊得投机,就让她陪着本王好了。”
萧崇眯着眼睛看着他,“九王爷,南家公子身子不大好,怕是走不动。”
季怀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那你去喊马车,拉着我们回去吧,刚好本王也累了。”
萧崇浑身冷气蹭蹭冒,南意都被冻得起鸡皮疙瘩,她觉得若非不是身份有别,自己这师傅马上就要杀了季怀渊。
“看什么,还不快去!”季怀渊睨着他。
萧崇道:“王爷恐怕还走不了,八皇子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说着他看着季怀渊,“南家公子最近赈灾也辛苦,身子也没大好,本督也有些事情要和她商量,便先回一步。”
他边说,眼里还带着些挑衅,季怀渊心里的火气一窜三丈高。
偏生大庭广众下他还真没什么理由拒绝,一时间他更气了,这回也换他浑身冷气直冒,眼如刀一般刺着萧崇。
他越气,萧崇越开心,告别众人后就带着南意离开。
说实在的,南意是不想走的,她还想在灾民面前多刷刷脸,但她又没办法拒绝萧崇,只能给他硬生生带走。
季飞宇这时也道:“皇叔,不如我们回府衙坐下来,侄儿给您说说最近赈灾的情况。”
季怀渊就在气头上,转过来瞪了他一眼,冷冷道。
“就在这儿说!立马说!说不出个所以然你试试!”
该死的东西,早不说晚不说,反让那个死太监把他的小崽子抢了去!
五皇子的死他们都历历在目,作为皇子,没几个不害怕季怀渊的,季飞宇也不知道哪儿惹了自己皇叔不高兴,只得小心翼翼的开口讲着。
谢明轩就躲在他们后面,看着季怀渊和萧崇都争先抢着和南意在一起,心里有些说不明的不爽,就想上前把她抢过来,沉着一张脸,他怒视着季怀渊。
晚时南意才洗漱好躺下,季怀渊“砰”的推开门进来。
瞧他气冲冲的样子,南意开口。
“怎么了?”
“以后不许和那个太监来往!他坏得很!”
南意一愣,只觉得他这话说的真是幼稚。
“他哪儿坏了?”她故意问。
季怀渊想了想,一时也没找出萧崇的毛病,不由更气了,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本王不管,离他远些!他对你没怀着好心!”
“还有,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多穿些,你摸摸这手,冰成什么样了!”
“孕妇体热,穿多了我不舒服。”
“拿至少要在脚上套个腿套,脚踝冷不得。”
“我不冷,别搞了……”
“不行!女孩子受不得冷……”
说着硬是把她的袜子剪了一截,找来针线缝小了点套在她腿上,弄完还叭叭叭的告诉南意天冷不能做什么。
南意是真被他念的头疼,拉过被子蒙着头就睡了,季怀渊动作也快,脱了衣服就挤进了被子里。
烛火熄灭,房内黑暗一片,就听他们吵到
“你的床不在这!”
“你在哪儿本王的床就在那儿!”
“季怀渊,你一把年纪怎么越来越无赖了!”
“你嫌本王年纪大?!”
“难道不大吗,九叔!”
“死丫头!”
“不高兴你就走。”
“不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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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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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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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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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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