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凡大吃一惊,那还有心情睡觉。
他迅速把双节棍插进腰间,披上披风。
随手抓起装着步枪的牛皮套子,冲出了大帐。
“号兵!快吹紧急集合号!”
传递命令的号手班,住在徐子凡大帐的旁边帐篷里面。
号兵班有十几个人,使用唢呐传递命令。
这些号兵也算是徐子凡创建的特殊兵种之一。
像这样的兵种还有很多,随着战事的发展,将会一一登场。
两个身着鲜红军衣的号兵,迅速出现在徐子凡的身侧。
二人仰起脖子,双手灵巧地抓起唢呐,塞进了嘴中。
迎着碎雪,顶着西风,对着泛白的天空,指尖轻抬。
深吸一气,两腮突然鼓得更蛤蟆一样: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后世那经典的起床军号,嘹亮地回荡在苍茫大地上。
不用猜,这调儿也是徐子凡用鼻子哼的方式教给他们的。
传统唢呐尖锐的声音,比起后世那些舶来品的小号,简直不是碾压,而是暴打。
唢呐的声音远胜于小号。
只不过,操作起来比小号复杂得多。
不过这时候的乾朝,也还没有小号。
古代战争节奏慢,用唢呐发令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而且闲时,号兵班还可以转换成唢呐班。
遇着大喜大悲之事,唢呐皆可以吹唱一番。
配合着鼓声与锣声,送走迎来,对提升全军的士气很有作用。
号声不断响起,吹了几遍,大军全都集合在了阵地前面。
萧白站在两个营长前面,大喊道:
“报告大人!二营三营集合完毕,请指示!”
徐子凡甩开披风,一手握枪,一手叉腰高喊道:
“二营与炮兵,向前布防,严密监视敌人!”
“三营长!全营向后布防,带上铁丝网,严密监视哗变的安喜军!”
“诸军听令,一旦有人不听劝告,擅自接近我方营地,立即击杀!”
“是!”
“是!”
两个营长带着士兵匆匆布防,萧白骑马来回奔波,监督布防的情况。
很快,士兵喊着整齐的口号,奔赴到各自的阵地上。
徐子凡身后,一个光头侍卫长带着七八个侍卫,拉着几匹马走了过来。
“和尚,今天务必十分仔细,尤其要提防冷箭!”徐子凡很注重自身的安全,那没的说。
“是,大人!”光头侍卫一拱手,屁股往上一抬,竟然不踩马镫就跳上了马背。
这身手,比萧白还麻利。
以前在定县的时候,徐子凡并没有成立侍卫队。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这乾朝,几乎人人都是战五渣,没人是他的对手。
说起这和尚,原本是三营的一名连长。
他的经历,本身就是故事,后文自会提及。
进入燕州城之后,吴林特意抽调了一些身手矫健的士兵,成立了一个数十人的侍卫队。
专门用来保护徐子凡的安全。
燕州是什么地方?谁知道有多少细作、刺客?
不怕正面刚,就怕打冷枪。
徐子凡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这才有了现在的侍卫队。
徐子凡旋即也上了马,其他侍卫也纷纷跨上马,紧紧贴在他的身侧。
徐子凡先到临敌的前线视察了一遍,朦胧之中,敌人的营地依旧看不太清。
除了呼号的西风,一切平静。
他又打马向营地后方跑去。
穿过密集的己方营帐,来到了临近安喜军的后方。
三营的士兵还在雪地上布控铁丝网。
一盘一盘沉重的大铁丝,被抬下了马车。
士兵们小心又艰难的,拉着铁丝的两头,向防线两侧行进。
这些带着小铁钩的铁丝网,早被冻得十分坚硬。
好在士兵都在手上缠了厚厚的麻布,这才没有被扎伤。
半个时辰后,一车的铁丝网都被布置在了雪地上。
铁丝网一圈圈环绕开来,把己方营地彻底围了起来。
其实,安喜军哗变,徐子凡本应该去救援。
但他的部队人数太少了,只有一千余人。
面对十倍于己的乱军,力不从心。
而且现在天空阴沉沉的,又飘着雪花,根本摸不清安喜军的情况。
万一乱军失控,冲入己方营地抢掠,那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所有的士兵都知道,背嵬军很肥,别说粮草军械,银子也有不少。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徐子凡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他现在越来越精了。
和古人打了这么久交道,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
刁钻,残忍,狡猾,这是徐子凡对许多古人的定义。
士兵们严阵以待。
他们手中的鸟铳中,已然装填了近战用的散弹。
前方的营地上,黑压压的士兵围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圈。
他们高声吵嚷,辱骂。
而人群外面的雪地里,似乎躺着堆积如山的尸体。
士兵们举着手中的长矛,一遍又一遍地呐喊:
“杀死他!杀死他!”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渐渐亮起来了。
徐子凡终于看清楚了。
两百米开外,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全都赤裸着身体。
瘦弱的躯体,被紧紧堆放在一起,如同码在一起的柴火。
这样的尸体堆,有很多座。
遍布在安喜军的营地四周。
三营的士兵也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萧白骑在马上,手中紧紧抓着缰绳,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徐子凡并不了解安喜军的情况,他只好向身旁的萧白询问:
“萧团长,看起来,这并不像是哗变。”
萧白叹了口气,口中喷着白色的气雾说道:
“徐哥,昨夜温度骤降,应该冻死了许多人。
咱们军中,也有人被冻伤了。”
徐子凡看了看前面整齐列队的士兵,疑惑道:
“这怎么会?背嵬军的装备,我可是没少花钱。你去问问行军主簿,早在出发前,我就交给了他一万两银子,专门购置冬装的。”
萧白转头,十分景仰的望着徐子凡说道:
“徐哥有先之明,真教末将佩服。然而昨夜站岗的士兵,双脚一直埋在雪里,还是冻伤了一些。
不过并不严重,回头用花椒热水洗一洗,便不妨事了。”
“萧团长,冬天发生冻伤,这个常见。但这安喜军冻死人,就不正常了。
而且一下子冻死这么多!这还打什么仗,再有几天,士兵全冻死了!”
“徐哥啊!大多数乡兵,都是这个情况。他们的冬服很薄,有时候夹层里面一根毛也没有。
甚至在里面填充麦草和树皮,冰天雪地的,不冻死才怪了。
这也是靖国一直喜欢在冬季进攻我们的原因。”
这个情况,着实让徐子凡惊得天旋地转。
粗略估计,现在的温度在零下十度以下。
不敢想象,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人披着树皮和麦草去打仗。
“行军仓管何在?”徐子凡喊道。
身旁的和尚回头,又传递了一遍徐子凡的命令。
很快,一个身着紧身厚衫的老头跑了过来。
“禀大人,仓管来了。”侍卫回话。
老头立在徐子凡马首旁边,拱手行礼。xiumb.com
“仓中还有多少冬服?”
“回大人,各类厚服,尚有一千一百件,薄服两千件。”
“那些厚服之内,填充的是何物?”
“大人,填充之物,皆是上乘的鸭羽、鹅羽、花絮、还有犬毛、羊毛。”
这时天色大亮,徐子凡望着乱哄哄的安喜军营地,命令道:
“将所有的衣物,装上马车,尽数搬到这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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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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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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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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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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