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柔和的光线打进屋子,钟玥醒了,看了看一旁呼呼大睡的小蝶,她轻轻穿上衣服离开。
“小玥醒了!”是小蝶的妈妈。
“阿姨好。”
“吃过早饭再回吧!”
“不了,我回去吃。”钟玥一口气跑回家,她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叔!”钟玥看到穿着丧服的三叔,一把将他拉到没人的角落。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三叔,你猜我昨晚看到谁了?小蝶!”
“小蝶?小蝶怎么了?”三叔不解地看着钟玥。
“你不是说你们把小蝶浸猪笼了嘛!”
三叔脸色大变,有点生气,“瞎说什么胡话呢,人小蝶还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好端端的,浸什么猪笼?”
钟玥蒙了,“这不是你昨晚告诉我的吗?”
“昨晚?昨晚你大伯怕我扛不住,让我早些歇息,他替我守灵,我很早就睡了,没见你啊,更没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三叔用手探了探钟玥的额头,“这孩子,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是不是撞邪了?”琇書蛧
钟玥躲开三叔的手,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了?
钟玥又问了四姑,大伯母,隔壁的王婶,她们说的小蝶和自己记忆中的小蝶,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小蝶一直是个聪明,漂亮,善良,可爱的女孩。
不一样的是,自己记忆中的小蝶,身世凄苦,命运多舛,最后惨死。
他们口中的小蝶家庭和睦,父母疼爱,招人喜欢。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下午,小蝶来找钟玥,等她们到山崖顶上,祉褵已经在哪等着她们了。
他们几个坐在崖边,把腿伸出外面,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祉褵的知识很渊博,他有好多奇奇怪怪的故事,特别吸引人,连钟玥这种常年读书的人都听得入神。
不觉间,天色渐晚,夜幕沉了下来,月亮像被谁咬了一口,缺个小角。
祉褵吹起了笛子,笛音缥缈悠远,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入耳让人不觉心神一静,杂念俱空,钟玥干脆闭起眼睛,享受这天籁之音,袅袅音律,入梦萦绕,不若就此沉沦睡去。
呜!
嘹亮的鲸啸破空划开,打破了笛声的缠绵婉转。
钟玥猛得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处幽暗山洞的石床上,身侧小蝶好像是睡着了她的脸色不似刚才那般红润,而是一种暗沉的苍白。
祉褵看了看手里的笛子,那根通体碧绿的笛子出现了一条裂痕。
“告诉你,白泽,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是看在当年的同袍之情才大老远帮你的,你可欠我个大人情啊!”
钟玥听到远处传来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白泽?白泽回来了?
“还有你,顾玄穆,不要以为你是冥王掌管生死就了不起,一般人畏惧你,我可不怕,我早已跳出六界生死轮回,你管不到我头上。你们两人,组团来踢我家大门,也就是本将军大气,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哎呦呦,疼,疼,白泽你别掐我痒痒肉啊。”
伴随着大呼小叫的声音,洞口出现了三个身影,白泽,顾玄穆,还有一个,呃~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
“白泽,顾玄穆,你们回来了?”钟玥快步朝洞口走去。
“我们再不回来,只怕你就回不来了,小玥啊,你啥时候才能长点心呢,我走之前是不是交代过你,不要出去瞎溜达,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白泽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让钟玥前两天对他培养起来的想念立马断了一半。
“钟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好了,辛苦你了,钟玥。”
钟玥有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哪里危险了?
“都怪这条鱼,一路上磨磨唧唧耽误行程。”白泽瞪了眼花枝招展的男人。
“钟玥?小玥玥?我看看,我看看,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穿着花哨的男子围着钟玥左看看右看看。
看得钟玥心里直发毛,这老哥谁呀?
“白泽,顾玄穆,我说你们俩也真是,早说是来救小玥玥,我不就风驰电掣赶来了,何苦和你们费那么多口舌,差点害我的小玥玥。”
钟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那个,你是谁呀?和我很熟吗?”
“小玥玥,你忘记我了?我是慕容景,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慕容景啊,你居然把我忘了。”钟玥也算开了眼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好了,先办正事!”白泽把围着钟玥长吁短叹的慕容景拉到一旁,看向洞内的祉褵,神色戒备。
“这是怎么回事?”钟玥偷偷问顾玄穆。
“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总之,你刚才差点被魇拖入永恒之梦。”
“永恒之梦?那是什么?”
慕容景解释道,“永恒之梦是让生者入梦,化梦为真,生者永坠幻梦,不复醒来,自此梦境如同现实,现实形同梦境。”
好绕啊,钟玥分析了半天,才大致明白,原来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些关于小蝶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场梦,但那梦境又太过真实,身在其中根本无法察觉。
于是现实里那些痛苦的,不幸的记忆一度让钟玥觉得是自己记错了,如果不是白泽他们及时赶来,只怕自己会真的把梦境当成现实,而现实里发生的一切,被当成梦境。
祉褵手里的玉笛裂痕愈来愈多,一旁的小蝶眉头紧皱,神色痛苦,祉褵见状,将笛子放在唇边,又开始吹奏,只是乐声刚起,笛子似乎不堪重负,碎裂开来。
他毫不犹豫地扔掉笛子,走到小蝶身边,钟玥看到有淡淡的紫色从他指尖流出,形成一个如同泡泡的光圈,将小蝶笼住,小蝶紧皱的眉渐渐松开。
做完这些的祉褵向钟玥走来,白泽和顾玄穆见状将钟玥挡在后面。”
“两位大人,我是不会伤害钟玥姑娘的,我只是需要她的一点帮助。”祉褵看无法靠近钟玥,转而向白泽和顾玄穆说道。
“帮助?帮助是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未经他人同意而擅自决定,我认为这是强迫!”白泽冷声回应。
“对不起,只是这件事需在本人不知晓的情况下进行最好,所以,可能带来了些许困扰。但我对钟玥姑娘真的没有恶意,她是小蝶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伤害她呢?”祉褵语气诚恳。
白泽没有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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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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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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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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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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