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娍儿。”他上前道:“让太医先给小葫芦看一下吧。”
“嗯。”赵连娍点头应了。
彭氏几人赶忙让到一边去了。
于文吉缓了口气上前,这一路马背疾行将他累的够呛。
赵连娍将小葫芦的小手拉出被子,口中客气道:“有劳于太医了。”
“国公夫人客气了。”于文吉受宠若惊,连忙回了一句,手搭上了小葫芦的脉搏,又仔细的看小葫芦的小脸。
过了片刻,他松开手,将小葫芦的眼皮翻开瞧了瞧:“姑娘受了凉,也受了惊吓,晚上怕是要起热。”
“烦请太医开个方子吧。”赵连娍给孩子盖好了被子。
“我不要……”小葫芦闭着眼睛嘟囔:“阿娘我不要吃汤药……苦……”
小葫芦从小是怕吃汤药的,但是她懂事,那时候跟着赵连娍,乖巧的不得了,即使再不喜欢也会吃下去。
如今李行驭一门心思的惯着她,她是越发的娇气了,说着便哭起来。
赵连娍轻拍她,抬眸看着于文吉。
于文吉道:“好说,下官开个驱寒的方子便可,只是吓到还需要国公夫人多陪陪孩子,晚上等孩子睡着了,多喊喊孩子的名字,明日起来应当就没事了。”m.xiumb.com
“好。”赵连娍应下了。
于文吉在时,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等于文吉开了方子离开之后,赵连娍看着赵玉林开口了:“二哥。”
“小妹。”赵玉林有些局促不安。
赵连娍叫了两个婢女进来,他隐约猜到了赵连娍想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做。
“当初,你膝下只有一个珠姐儿时,我就觉得孩子一个人怪孤单的,想着该有个伴儿。”赵连娍缓缓道:“没想到,后来会这样。
方才听了你说的话,我才想起来,二嫂当初生珠儿,身子受了伤,不会再有身孕。
你膝下也不能一直就这么空悬着。
你姨娘说的对,你是该纳几个妾室,为平南侯府开枝散叶。
这两个婢女,妹妹今日便送给你。”
赵玉林犹豫不决:“这……”
若是接受了,回去不好和裴楠楠交代。
若是不接受,其实妹妹说的也有道理,珠儿已经不在了,他不能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
“二哥若是怕二嫂,等会儿家法时,我让他们将二嫂打的下不来床便可。”赵连娍眸色凛冽起来:“左右,腿折了要休养许久,等二嫂能下床,或许这两个婢女都已经给二哥添上孩子了。”
“别,你别那么对你二嫂。”赵玉林连连摆手:“小妹给的人,我收下就是了。”
“你别看她们是粗使婢女,就觉得她们不好。”赵连娍指了指那两个婢女:“我房中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就没有模样不好的。在镇国公府养着,吃穿用度不比那些四五品官家的千金差,给二哥你做妾,并不委屈你的。”
“我知道。”赵玉林点头。
赵连娍又道:“大伯母,母亲,你们都看到了,也是见证,这两个婢女此刻起就是二哥的妾室了,不是随意可以打杀的。
你们两个好好跟着我二哥,不许生事,有什么事就找侯夫人,实在不行就来找我,记住了吗?”
她知道裴楠楠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这是给这两个婢女的性命留下保障。
“是,谢夫人。”
两个婢女齐齐行礼。
赵玉林领着两人先行离去了。
钟氏跟着去给那两人安排住处去了。
彭氏在床沿处做下来:“娍儿这件事做得好,只怕比打裴楠楠两下更叫她难受呢。”
“等回头,娘你再送一个给二哥,让大伯母也送一个。”赵连娍眸光潋滟:“让裴楠楠忙起来,看她还有空总是算计小葫芦。”
“也是个法子。”彭氏道:“不过这次你也不能心软,得叫她挨一顿家法的。”
“等小葫芦好一些。”赵连娍点头。
施行家法多拖一些时间,也好煎熬煎熬裴楠楠,叫裴楠楠和小葫芦一般寝食难安。
当晚。
小葫芦果然起了热,吃汤药又闹了好一会儿,睡着了也总是惊醒要阿娘,赵连娍便将孩子带在身边了,捧了书在边上守着孩子,打算彻夜不睡。
李行驭赖在边上,赖到子夜时分。
“你去休息吧。”赵连娍又一次催促他:“这里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陪你和孩子。”李行驭坐在床边的小兀子上,不肯起来:“等会儿你要茶水什么的,我可以递给你。”
他回屋子去也睡不着,不如在这里陪着妻女,没觉睡能看着赵连娍出神也是好的。
“说几次了我自己就行,再说不还有婢女吗?”赵连娍蹙眉:“你快走吧。”
“我不放心。”李行驭厚着脸皮,还是不肯走。
“你明日还要早朝,快走吧。”赵连娍有些不耐烦了:“你再不走我走了。”
“好吧。”李行驭只好起身:“那你有什么事叫我。”
赵连娍背过身去没理会他。
李行驭也不觉得没趣,又说了一声:“我走了。”
赵连娍听着他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才眉头才算松开了。
“她说我明日还要早朝,叫我回来睡。”李行驭站在廊下问十三:“你说,她是不是关心我啊?”
十三点头附和:“属下看夫人就是关心主子。”
李行驭甚是满意,点着头进了屋子:“我觉得也是。”
“属下给您点上灯?”十三跟进了屋子。
“不用,你下去吧。”李行驭解了大氅扔到薰笼上,今日这屋子倒是烧的暖和。
他和衣上了床,抬手拉被子时才发现被子没叠好,还隆起来一块。
他皱眉无声的下了床,自一旁抽出剑来,后退了两步,长剑直指着床上,另一只手打开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常年刀口舔血,他的直觉敏锐至极,他感觉到了陌生气息的侵犯。
床上的情形一目了然,被子平铺了,中间隆起,像是睡了一个人。
他疑惑,若是刺客,这是什么路数?
“出来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冷声警告,语气不含一丝温度,叫人不寒而栗。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过了片刻,一支玉白的手臂率先探出了被窝。
李行驭脸色彻底垮了下来,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不管床上是谁,只要不是赵连娍他都觉得恶心。
“妹夫,是我……”裴楠楠掀开被子,半露出捂得发红的脸,语调婉转暧昧,勾人的很:“更深露重,妹夫还不上来睡吗?”
李行驭后退了一步,手握紧了剑柄。
“妹夫做什么这样对着人家?”裴楠楠掩下害怕,继续勾引:“我之所以那么对待赵连娍,是因为我嫉妒她,我爱慕妹夫你很久了……”
她心里也怕,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必须豁出去,继续做下去。
“所以,酒坊里的事是你安排做的?”李行驭没有放开剑,但剑尖却落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
“是。”裴楠楠见他似乎有所意动,便将实话说了:“我恨她,妹夫,我不比她差,我可以不要名分……”
“你哪来的人可用?”
李行驭缓步往前,似乎真被她吸引了。
白日里被割舌的那个人,因为失血过多死了,假死的人到这会儿也都还没醒,他还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裴楠楠应该是和谁联手了。
“是乐仙长公主给我的人。”裴楠楠伸手去勾他衣摆:“妹夫这样不冷吗?过来说。”
李行驭猛然后退,口中唤道:“十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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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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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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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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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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