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指尖顿住,低着头声音微颤:“已经两个月有余了,我这几日身上也不怎么难受了……”
李行驭双眸泛红,冷声嘲讽:“赵连娍,你觉得我稀罕你这样的残花败柳?”
赵连娍泛着粉的脸瞬间血色褪尽,脸颊苍白,她抬头看李行驭,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但也不过转瞬,她脸上便恢复了平静温顺。
她听惯了冷嘲热讽,李行驭伤不了她的。她放下手,轻声询问:“那夫君想要什么?”
李行驭没有说话。
赵连娍又抬头看他,只见他眉眼阴翳,双眸猩红,胸膛上下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她有点疑惑,李行驭之前明明一直很想要的,是她方才的举止有什么不妥,激怒了李行驭吗?
李行驭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起剑怒气冲冲的去了。
“莫名其妙。”赵连娍嘀咕了一句,转身招呼:“云蓉。”
她要睡午觉,大战在即,即使父亲和兄长们事先安排好了,但真的到了两军对垒之时,也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
她要养足了精神,和父亲、兄长们一起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夫人。”云蓉进了门,又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奴婢看着,国公爷怎么好像生气了?”
“不用管他。”赵连娍摊手:“过来伺候,我要睡一会儿。”
这一次,只要拿住朱曜仪的错处,一举解决了朱曜仪,她就可以离开李行驭了。
眼下,父亲和兄长都已经有了准备,不会出什么大错,她只要稳住李行驭就行了,也没什么心神去哄他。
云蓉见她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劝,答应了一声上前伺候。
李行驭一路出了营地,回头就只看到十三远远的跟着,赵连娍根本没有追上了。
他心情更坏了,走到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主子。”
半晌,十三估摸着他气该消了不少,这才敢上前说话。
李行驭瞥了他一眼,不曾理会他。
“属下接了信,十四他们要到了。”十三道:“主子是让他带人过来,还是有别的安排?”
李行驭顿了片刻道:“让他寻个隐蔽之所,先驻扎下来。”
“是。”十三见他消了气,才问:“主子,您说夫人所说的‘梦中之事’,是真的吗?
宁王当真通敌卖国了?”
“赵连娍之前提过这件事。”李行驭眉头微微皱着:“查探出来的蛛丝马迹拼凑起来,朱曜仪确实心怀不轨。”
“属下知道宁王有野心。”十三道:“但宁王也太离谱了吧,勾结南元,就算现在得了兵权,难道不怕南元后面翻脸,将他的事给捅出来?”
“他既然敢做,自然有完全的准备。”李行驭靠在大树上,透过茂密的树叶,看着斑驳的天空:“让人盯着他,找出他和南元勾结的证据。”
十三正要答应,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李行驭自然也听到了。
两人齐齐看过去,就见步履匆匆走来的人是十一。
“主子。”十一行礼:“宁王去帐中寻夫人了。”
“什么?”十三变了脸色:“你为什么不留来阻止他?”
这还得了?
别说宁王一直心术不正了,就从前和夫人定过亲这一件事,都够主子生气的。
“我不是要来禀报主子吗?”十一转头看他。
“主子,走吧。”十三担忧道:“宁王心思不纯,夫人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李行驭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关心她。”
十三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我还不是替您老人家着想……”
“你说什么?”李行驭拧着眉头看他。
“没什么。”十三摆摆手:“属下听主子安排。”
“过去看看,先不要惊动他们。”李行驭起身,握着剑当先而行。
十三和十一连忙跟了上去。
*
帐内。
赵连娍靠在枕头上,阖上了眼睛,昨夜疲乏,几乎是沾着床就睡了,这会儿才察觉到这床板硬的很,睡着很不舒服。
外面又是天光大亮,这床幔也不遮光,她入睡有点困难。
“夫人。”
就在她好不容易酝酿出了一丝睡意时,云蓉忽然在门口唤她。
“什么事?”赵连娍蹙眉,忍住了心里的烦躁。
“宁王殿下来了。”云蓉回道:“说要见您。”
“我要睡一会儿。”赵连娍一听是朱曜仪,顿时不耐:“帮我请他先回去吧。”
“阿娍。”
这一回,是朱曜仪说话了。
赵连娍皱着脸,不理会他。
“我找你是有要紧的事,事关你父亲的。”朱曜仪语气是一贯的温和。
赵连娍闻言睁开了眼睛,事关父亲?
“阿娍,我说完了就走,不会耽误你午休的。”朱曜仪很有耐心,缓声劝着。
“你等一下,我起来。”赵连娍回了一句,又吩咐:“云蓉,让云燕进来。”
她倒要看看朱曜仪想耍什么花招。
这是在军营之中,大军驻扎,朱曜仪绝不敢在这里对她下手。
再加上云燕,应该足够她自保了。
穿戴妥当之后,她犹豫了一下,到枕头下将李行驭的那把匕首摸了出来,藏在袖中,口中吩咐云燕:“你就留在这里,站在我身后,他若有异动,不要客气。”
云燕自然应了。
“阿娍。”朱曜仪进了帐,便深深看着赵连娍,情根深种的模样。
赵连娍生的明艳倾城,莹白的小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睡眼惺忪的模样更惹的人心痒。他从来都是知道赵连娍容貌极盛的,但每一次,还是忍不住多看。
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赵连娍要是知道自爱,那该多好?若是那样,他一定会让赵连娍做他的王妃,将来让她做一国之母!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惜现在赵连娍太脏了,她不配了。
“宁王殿下。”赵连娍疏离地往后退了一步,垂眸对他福了福:“我嫁进镇国公府已经许久了,宁王殿下还这么称呼我,不妥。”
“你要我怎么称呼你?”朱曜仪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朝她伸出手去。
“宁王殿下可以称呼我为‘镇国公夫人’。”赵连娍一脸正色的看着他。
“你要我这样称呼你。”朱曜仪露出心痛的神情:“那不是用刀在我心上扎吗?”
赵连娍笑了一声:“据我所知,宁王殿下后院的人可不少,您是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深情吗?”
“阿娍,我……”朱曜仪又往前一步,想要解释。
“停!”赵连娍制止住他:“宁王殿下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朱曜仪盯着她看了片刻:“我是来告诉你,你父亲的事……”
“我父亲怎么了?”赵连娍偏头看着他。
朱曜仪左右看了看。
赵连娍含笑道:“宁王殿下别看了,云燕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
“据我所知,她是李行驭的人吧?”朱曜仪看了一眼云燕。
赵连娍笑了一声:“宁王殿下说笑了,我与夫君夫妇一体,夫君的人就是我的人。”
帐外角落处,十三听到这句话,不由偷偷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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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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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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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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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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