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姑爷杀了两个军士!”
赵廷义的亲随,也是平南侯府的家将赵成慌忙跑进来禀报。
“成叔,你说李行驭杀人了?”赵连娍闻言大惊。
她起来的时候,李行驭不是还好好睡在床上吗?这才多大会儿,就闯出这样的祸端?
好端端,又发什么疯?
她虽然没带过兵,没打过仗,但从小生在平南侯府,也懂一些战场之事,要是李行驭是无缘无故的杀人,不惩戒李行驭,可是会动摇军心的。
“是。”赵成满面愁苦的点头。
“慢点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赵廷义到底是大将军,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依旧冷静。
“属下也不知。”赵成道:“属下守在门口,是有人来报,属下便进来了。”
“去看看。”赵廷义当先往外走。
赵连娍和两个哥哥也一起跟了上去。
还未曾走到李行驭面前,就看到一众人远远的围成一圈,看着李行驭议论纷纷,见赵廷义一行人来了,顿时都住口了。
李行驭手持长剑,站在圈中央,面前躺着两具尸体,地上的荒草被鲜血染红了。
赵廷义看着这情形,皱起眉头一时没有开口。
“夫君……”赵连娍唤了一声,但见李行驭双眸猩红地看过来,登时不敢再说。
李行驭这模样好像要吞了她一般,她害怕了。同时心念急转,想着自己哪里得罪李行驭了,这几日李行驭和她不是好好的吗?她没有得罪过李行驭,李行驭也没怎么发疯,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小妹。”三哥赵玉横看出她的害怕,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瞪着李行驭,口中道:“大伯父,他杀的好像是宁王殿下的人。”
赵廷义和赵玉樟不由看过去。
赵连娍闻言,心中一动,朱曜仪的人?杀得好!
能跟随在朱曜仪身边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每一个手里都有不少人命,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些人死一个父兄的危险就少一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李行驭算是做好事了。
“大将军,出什么事了?”
朱曜仪得了消息,整理着衣裳匆忙赶来。
“宁王殿下。”
赵廷义几人对他行礼,没有人开口解释,又都看向李行驭。
朱曜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那是他手底下的:“镇国公,这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你怎能杀人?大战在即,你这样做让军士们心中如何想?”
十三站在离李行驭不远的地方,见李行驭不开口,便高声道:“宁王殿下,我家主子可不是无缘无故杀人。
这两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胡言乱语,我家主子怕军心动摇才的出手。”
“军心岂是这些寻常武夫几句话就能动摇的?”朱曜仪皱眉:“镇国公,你向来得父皇信任,本该为国尽忠。
此番与南元之战,事关国运,你却做下如此无礼之事,如何对得起父皇对你的信任?”
李行驭从赵连娍身上移开目光,似乎是才看到朱曜仪:“宁王殿下。”
他缓步朝朱曜仪走过去。
朱曜仪挺直脊背,拿出皇子的威严来,却仍然被他的气势压了一头。
“那二人对着一众兵士说,南元的‘象阵’锐不可当,让他们上阵遇上‘象阵’便先脱逃。”李行驭偏头审视着朱曜仪:“宁王殿下以为,在两军即将交战之前,在军营中说出这样的话,该当如何处置?”
朱曜仪沉吟着看了看左右。
“殿下。”一个军士见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下行礼:“那二人不过与我等说笑几句,只不过是闲来的家常,并没有动摇军心的意思,镇国公二话不说便杀了人,若不惩戒,我等不服。”
朱曜仪等的就是这人出来,闻言转而望向赵廷义:“大将军,镇国公此举……”
他话才说了一半,赵连娍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走到李行驭身旁,抬手夺过李行驭手中的剑,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军士,冷冷质问他:“你不服?莫非你是那二人的同伙?”
她认出来了,这个人,也是朱曜仪的心腹!
上辈子,她曾听说过,父亲和兄长带着对平南侯府忠心耿耿的十万大军,进攻南元。谁知将士们遇到象阵竟不战而退,被南元军追杀屠戮,父亲和兄长们带着手底下的人且战且退,派了十几次人,去请朱曜仪派援兵过来。
最后,等来的不是援兵,而是朱曜仪的埋伏,为了杀她父兄,朱曜仪勾结了南元的元帅,前后夹击,她的父亲、大哥、三哥都死在了乱箭和滚石之下。
上辈子,这就是平南侯府灾祸临头的开始。
朱曜仪回到帝京,说她父兄临阵脱逃,被敌军诛杀,是他力挽狂澜,护住了南疆。
想到这些,再看看眼前的情形,赵连娍忍不住,上辈子那些遇到象阵不战而逃的兵士,就是受了朱曜仪这些人的恐吓和挑唆。
这辈子,她要将这一切掐死在萌芽之中。
李行驭的剑尖还沾着血,她举着剑,指着那人心脏处,手微微颤抖着。
李行驭侧眸看她,小妇人褪去了在他跟前的胆怯娇软,也不是在酒坊里忙碌时精明能干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恨意,不死不休的恨意。
赵廷义父子三人都露出差诧异,赵连娍从前从未有过如此过激的行径,哪怕是从外面被找回来,被人阴阳怪气的嘲讽,赵连娍从未如此强势过。
“阿娍,你做什么?”朱曜仪露出不忍之色:“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是不是他逼你的?你现在放下……”琇書蛧
“你闭嘴!”赵连娍扭头呵斥他。
朱曜仪不由住了口,心底难掩惊诧,赵连娍从前虽然也不是很好拿捏,但却没有像这样强势过,到底是因为什么使她有了这样的转变?
他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我问你,你是不是他们的同伙?”赵连娍将剑往前送了送,手颤抖的更厉害了。
朱曜仪的心腹,必须死!
“我在军中,与他们同袍,怎么不是一伙?”那人抬起头来,目露轻蔑:“不过是说几句象阵的厉害而已,象阵本来就厉害,他们让我们注意保命,何错之有?
镇国公夫人从前在家中,秉性尚可,如今嫁给了镇国公,就要学他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吗?”
他看赵连娍害怕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敢杀人,这才敢如此,正好再说一说象阵的可怕,完成宁王殿下给他的任务。
说到后来,他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你这是危言耸听,动摇军心!”赵连娍手往前一送,长剑的剑尖没入了那人胸口,她眼圈红了,也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她手下难以使出力气。
“镇国公夫人杀吧,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总有人能在战场上看到象阵,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人挺起胸膛,反而得意起来,他已经料定赵连娍不敢杀他。
“你该死!”赵连娍双眸通红,手下使力,剑却刺不进去,她到底是女儿家,力气有限。
她正要拔出剑重新去刺时,一只大手忽然握上了她的手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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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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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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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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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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