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国公爷身为武德司统领,不可能做出让自己的妻子来查武德司所办的事,毕竟这不合规矩。
朝堂上都说后宫不得干政,我孙女她这样的人,就更不该插手朝堂之事了。”
她拿出“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是为了堵住李行驭的嘴,毕竟皇帝的女人都不能插手的事情,赵连娍凭什么能伸手?
这么一来,她惩戒赵连娍就名正言顺了。
她说这番话胸有成竹,无论如何她也是赵连娍的祖母,李行驭既然娶了赵连娍,就该认她这个长辈。
她也一把年纪了,李行驭必定会给她一点脸面的。
“我倒是不知赵连娍是什么样的人,赵老夫人可否细说?”李行驭偏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赵连娍一眼。
赵连娍被他看得心虚,手里沉甸甸的腰牌好像有点烫手,她下意识转开了目光。祖母没有提到腰牌的事,不知道能不能不知不觉将腰牌放回李行驭身上。
赵老夫人没想到李行驭会顺着她的话问这么一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她怎么也是长辈,自持身份,总不能公开说赵连娍不检点,未婚先育吧?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就听李行驭补充道:“对了,事情确实是我叫娘子回来查的。
老夫人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看来对此事很不满意。
不然老夫人去陛下面前告我一状,就说我让女子干政,扰乱朝纲,如何?”
他半倚赵连娍站着,觑着赵老夫人,没什么戾气,当然,也懒懒散散没什么正形。
“镇国公府和我平南侯府联了姻,那就是一家人,我怎会去告你的状?”赵老夫人勉强露出几分笑意:“你真是说笑了。”
“机会我给老夫人了。”李行驭站直了身子,神色不似方才随和,眸色阴测测的:“老夫人今日不去,倘若他日反悔,再去陛下跟前闹,我可没今日这么好说话了。”
他沉下脸来,一片肃然,周身便有了戾气,摄人心魄的气势叫人忍不住生出畏惧之心来。
赵老夫人也不例外,脸色郑重起来:“镇国公请放心。”
“好。”李行驭揽着赵连娍往外走:“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十四,将二少夫人带去武德司去。”
裴楠楠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才松了口气抬手擦汗,陡然听闻这话,吓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她猛地跪了下来抱着赵老夫人的腿:“祖母,救命……”
她一个弱女子,去了武德司那种地方,哪里还有命在?
赵老夫人也猝不及防,愣了片刻才道:“镇国公,楠楠的事情,已经和赵连娍说清楚了,就不必去武德司了吧?”
李行驭顿住步伐,回头扫了一眼:“事关重大,去问个清楚。”
“不,不……”裴楠楠抱着赵老夫人的腿:“祖母,我不想死,珠姐儿还那么小……”
赵老夫人看向钟氏,脸色难看:“你的儿媳妇,你不管么?”
眼看着李行驭不给她脸面,她立刻将主意放在了钟氏身上,赵连娍一向和钟氏亲近,钟氏开口,赵连娍总归要让步的。
“娍儿……”钟氏往前跟了一步。
赵连娍回身道:“母亲,先前我已经说了,城里丢了不少青年男子,事关重大,武德司肯定是要查的。
二嫂去武德司将话说清楚就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夫君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这话说着,她自己都不怎么信。
钟氏听了,抬了抬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老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李行驭还不滥杀无辜?那这天底下就没有滥杀无辜的人了!
“二婶娘,你别太担心了。”赵连娍转而宽慰彭氏:“我们会将八哥找回来的。”
“好。”彭氏应了一声:“那就拜托你们了。”
李行驭手臂再次圈住赵连娍的肩,带着她往外走。
他们二人一动,十四便带人上去拉裴楠楠。
“我不走……”
裴楠楠死死抱着赵老夫人的腿,险些将赵老夫人拉得摔倒在地。
钟氏和彭氏连忙上前去扶。
“娍儿说了,不会杀你,你如此心虚,是不是方才还没有全说实话?”彭氏呵斥她。
裴楠楠这会儿倒是不说话了,就是抱着李老夫人的腿不松手。
“我来。”
十三没了耐心,抓住裴楠楠的手腕很有技巧的轻轻往里一折。
裴楠楠吃痛惨呼了一声,不由自主就松开了手。
“嘴堵上,别吵着主子了。”十三吩咐。
很快有人递上帕子。
武德司的人如狼似虎,平南侯府的人就算全部出动,也不见得是十三、十四两个的对手,赵老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裴楠楠拖走了。
她心中有火无处泄愤,转头呵斥两个儿媳妇。
钟氏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彭氏却是不买账的,但也没还口,裴楠楠被拖走了,她心里痛快的很,也就不想与婆母计较了。
*
“我不是叫你在家里等着么?怎么擅自出来了?”
一路往外走,李行驭偏头看着赵连娍。
赵连娍不敢看他,垂着眸子,长睫轻颤:“我担心八哥,就来问问。”
“问出什么了?”李行驭跨上马车,转身将她拉了上去。
马车缓缓驶动。
赵连娍将裴楠楠所言,大致说给他听,眼神在他腰间转了转,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将腰牌不动声色的系到他腰间。
“朝中也有两家儿郎丢了,都是武将的儿子。”李行驭靠在马车壁上:“情形与你所说的一般。”
“是有组织,且有预谋的。”赵连娍抬眸看他:“东瀛人无疑了吧?”
“嗯。”李行驭颔首:“选的都是武将之子,看样子不是配给寻常女子的。
他们给你八哥所配的女子,身份应该很不一般,可能那女子本人并未跟随使团来大夏,你八哥暂时还是安全的。”
赵连娍点点头:“那城外设卡了吗?”
“自然。”李行驭捏了捏她的脸:“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
赵连娍轻声应了。
“娘子。”李行驭忽然唤她。
赵连娍心里一紧,抬眸看他:“嗯?”
“我的腰牌,你看见了么?”李行驭笑看着她:“今日我在房内找了,没找见。”
“没有。”赵连娍摇头,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腰牌,心嘭嘭直跳:“是不是你带出去放哪了,你忘记了?”
“也许吧。”李行驭笑了一声,不甚在意。
两人沉默了片刻,赵连娍眉眼间带着几许疲惫担忧,缓缓靠在了李行驭的肩头,阖了阖眸子。
李行驭抬手揽住她细腰往怀中一带,凑在她耳畔含笑低语:“娘子可是想我了?”
赵连娍此举大大的取悦了他,从嫁给他之后,赵连娍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更别提这种打心底里表露出来的乖顺了。
赵连娍含糊的“嗯”了一声,手攀到了他腰间扣住了腰带,想将那块腰牌系回去。
李行驭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唇几乎擦着她脸颊,语调暧昧至极:“这就要解我腰带了,娘子今日这么主动?”
他看着她,眸底带着戏谑。
赵连娍僵在那里不敢动,不知道李行驭是不是察觉到她的动作了,也怕一动手里的腰牌就掉下去。
“是想通了?”
李行驭抬手,大拇指在她花瓣般的唇瓣上揩过,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那娇嫩的粉唇立刻泛起艳色,宛如盛开的海棠花瓣,诱人得紧。琇書網
他眸色不由深了深,喉结微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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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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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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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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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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