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佩苓亲自迎了出来,笑着挽住她:“娍娍,你来了。”
“嗯。”赵连娍笑着点点头,回头看婢女们将东西往下取:“来,跟上。”
“唉呀,你来玩就好了呀,做什么这么客气。”许佩苓晃了晃她的手臂。
“这是礼仪。”赵连娍笑着道:“再说,我都多久没有见过伯母了?”
“好吧。”许佩苓拉着她往前走:“我昨日就和娘说了,你今日要来,娘也说好久没见你了,怪惦记的。
你以后可要常来。”
“好。”赵连娍应了一声。
因为彼此之间熟悉,不是外人,也不需要太讲究太客套,许佩苓便带着赵连娍,径直进了许夫人的院子。
“娘,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到了廊下,许佩苓唤许夫人出来。
“来了。”许夫人在屋子里答应了一声,很快便出来了:“娍儿来了,快进来坐。
佩苓这么大的人了,还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娍儿笑话。”
“娍娍又不是外面的人。”许佩苓松开赵连娍,上前抱着许夫人的手臂撒娇。
赵连娍看着这一幕,许佩苓她们母女二人亲亲热热的,而她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和二婶娘这么对待过她,她自己的亲娘贾姨娘,对她从未有过这般亲热的姿态。
她想到,就觉得心酸。
“好了,娍儿快随我进来坐。”许夫人招呼她。
两人确实许久未见,见了面寒暄客气了一会儿,许佩苓陪着在旁边闲聊了小半个时辰。
赵连娍朝她使眼色。
许佩苓会意,起身道:“娘,上个月哥哥给我的茉莉翠珠茶,我还没舍得喝呢。
今儿个娍娍来了,我去拿过来,我们一起尝尝。”
“好。”许夫人笑着答应了。
目送着许佩苓出去之后,赵连娍又与许夫人说了几句话,这才说到了正题:“伯母,我听说许大哥和人相看了?”
许夫人愣了一下,笑着道:“这个佩苓啊,就是放不出半句话,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告诉你了。”
“伯母,您别瞒着我,八字可有撇了。”赵连娍笑起来。
许夫人也笑,点了点头:“那就不瞒你,正在看日子呢,准备把亲事定下来。”
赵连娍顿了顿道:“伯母,咱们都是知根知底,我要是说错了话,您别生气。”
许夫人发觉这话不寻常,不由看她:“不好的,好孩子,你有什么就说。”
“许大哥,他是伯父从边关捡回来的,对吧?”赵连娍看着她,小心地问。
许夫人垂下眼眸,脸上的笑意不见了,点了点头:“这事,瞒得了别人,也瞒不了你家,确实是捡来的。
你不知道,当初我与你伯父成亲好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
他母亲百般不愿意,我也觉得对不起他,原想离开的,你伯父不让,说捡个孩子回来,就当自己亲生的。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孩子有福气,他来了之后,不过一年多,我就有了佩苓,虽然不是男孩,但好歹有个孩子,我也就知足了。
至于你许大哥,这么多年,我也没儿子,一直是拿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的。”
许父和赵廷义是好兄弟,当初在战场上一起拼杀过,有过命的交情,许金淦的事赵连娍是自然知晓的,她隐瞒着也没用。
“您有多疼爱许大哥,我知道的。”赵连娍点头,这话不假,许夫人对许新淦确实是极好的。
许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赵连娍又顿了片刻,终于道:“伯母,许大哥他模样俊朗,武艺高超,待人也好,帝京城里有许多姑娘都爱慕他呢。”
许夫人笑起来:“是这样,之前也有几个人家找媒人登门,来说合过。
但他都不中意,我们也就随他了,这次这个,他自己愿意的。”
赵连娍点点头,望着她缓声道:“那您有没有想过,佩苓她与许大哥年纪相差不是很大,许大哥又疼她,她如今岁数也不小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而且,她也知道许大哥是捡来的……”
她这话不能说是点到为止,因为已经很直白了,她要让许夫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许夫人瞬间变脸色,缓了片刻才问她:“佩苓和你说什么了?”
赵连娍没有回答她,只是反问了一句:“伯母以为,我今日为何登门呢?”
“不能,他们不能。”许夫人激动起来,连连摇头。
外面,传来许佩苓与婢女说话的声音。
“伯母,您冷静点,佩苓回来了。”赵连娍出言提醒。
许夫人冷静下来,看向赵连娍:“娍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新淦是她家老爷的私生子这件事,只有她和老爷,还有过世的婆母知道,赵连娍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赵连娍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摇了摇头,答非所问:“我是担心佩苓。”
许佩苓笑着进了门:“娘,你们说什么呢?”
她进来了,许夫人便没法追问赵连娍了,只好将话咽了下去:“没什么,你取茶叶来了?”
“对啊。”许佩苓扬了扬手中的茶叶:“我来煮。”
使命完成,赵连娍吃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了。
趁着这会儿时候还早,她去问问英嬷嬷,看看贾姨娘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关于贾姨娘不疼她这件事,她其实开解过自己很多次,但每每想起来,还是觉得不甘心。
都说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有了小葫芦之后,更能体会。
即使再苦再难,她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小葫芦,更舍不得让小葫芦受一点委屈、吃一点苦。
那贾姨娘对她,为什么就能狠得下心?
如果她不是贾姨娘亲生的就好了。
一路沉思着进了平南侯府。
母亲钟氏得知她回来,欢喜得很,亲自迎了出来。
赵连娍面自然与她亲热一番,又想起许佩苓靠着许夫人孺慕的样子。
“母亲,我昨日才回来,今日又回来了,您会不会嫌我烦?”赵连娍挽着她手臂笑问。
“你这孩子,你天天回来母亲才高兴呢。”钟氏笑着拍了她一下:“去我院子里坐会儿,我让人张罗晚饭。”
“我先不去坐了,我去姨娘那里一趟。”赵连娍道:“等会儿来和母亲用晚饭。”
“也好。”钟氏嘱咐她:“你去了,有话好好和你姨娘说,别生气。
她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之前,你都是忍气吞声的。
母亲也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有脾气了,但母亲觉得你不委屈自己是好事。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是你的生身之母,你要有些分寸。”
“母亲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来。”赵连娍应下。
与钟氏分开之后,她心中感慨良多。
其实,像钟氏这样的嫡母,满帝京城也是找不到第二个的。
首先,嫡母不会如此疼爱妾室的女儿。其次,嫡母更不会如此大度,还替妾室考虑。
她的人生,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她有母亲、二婶娘他们的疼爱,也比很多人幸福许多了。琇書蛧
一路进了迎春院,门口的两个婢女正懒洋洋的靠着廊柱说话,看到赵连娍话都不说一句,两人一起跑进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赵连娍蹙眉上到廊下,迎春院的婢女,之前规矩就不怎么好,但还不至于这么离谱。
如今她们是越发的没规矩了,等会儿见了姨娘……她想到贾姨娘,心中忽然一动,婢女如此作为,莫非是贾姨娘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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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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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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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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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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