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小小地往前挪了一步,小心的牵住他袖子,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着,像只寻求庇护的猫。
“夫君……”
她小小声地唤了一声,语气里饱含委屈与无措。
她知道李行驭喜欢她什么样。
温雅琴看见这一幕,嫉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行驭从不许任何人近身,赵连娍她凭什么?
李行驭心跳了一下,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下意识将赵连娍揽入怀中,皱眉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连娍靠进他怀中,心里一安,就知道李行驭吃这一套。
她脸埋在他胸膛处哭起来:“大嫂那日明明勾引你了,我都亲眼看见了,他还给你下了药,你折腾了我那么久……
今日母亲问起,我说了实话,大嫂不仅不承认,还拿撞墙自尽威胁我,母亲还要罚我家法……
我知道,我名声不好,镇国公府若是不想留我,尽可写了和离书,我自然会带着女儿离去……”
她说着,哭得伤心不已。
温雅琴会的,她也会。
而且她一哭,李行驭就会心软,百试百灵。
李行驭一时不曾言语,每每听到赵连娍哭,他心底就会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明知道她是在用手段,却也还是抗拒不了。
温雅琴心提了一下,又宽慰自己,再怎么样,她也是李行驭的大嫂。
就算是看在她儿子的份儿上,那样不体面的事,李行驭应当也不会说出来。
“二郎,这样的事情,她都编得出口。”万氏叹了口气,露出一脸倦怠:“当初,你要娶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好。
但想着既然你喜欢,娶回来也无妨。
可这才多少日子?就闹到家里鸡犬不宁的,倘若你出门公干,十天半月的不回来,我如何能管得住她?
不如,还是罢了吧。”
她说话时,不看李行驭,只看着眼前的地面。
“夫君你听,母亲就是不信我。”赵连娍哭着道:“你说个公道话,大嫂是不是那样做了?”
李行驭在赵连娍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看着万氏道:“母亲,既然她们不和,不如就分家吧。”
万氏愣了一下:“你想好了?”
她心中一动。
李行驭的为人,她很清楚,如果温雅琴没有做,他必然会说出来,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提出分家。
说分家这种话,就是想远离温雅琴,等同于间接承认了,温雅琴确实有勾引他的行为。
“我在附近买一个宅子,会时常回来探望母亲的。”李行驭语气淡淡。
万氏闻言笑了笑,语带嘲讽:“我这辈子,膝下就有两个儿子,一个死了,另一个还要分家,也不知是不是我上辈子不积德。琇書蛧
罢了,你娶了这样的妻子,我脸上早无光了,你带她走吧。”
李行驭皱眉立了片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揽着赵连娍转身去了。
“母亲,您真让他们分家?”温雅琴眼睛哭得通红:“不能啊,小叔走了,峥儿怎么办?”
她松了口气,总算李行驭没有承认那件事,他还是顾及她的脸面的。
但只要一想到赵连娍方才偎在他怀中的情景,就嫉妒的心里直冒火。
“你们都先下去。”万氏没有理会她,朝着那些婢女吩咐了一句。
婢女们低头退了出去,合上了门。
“你随我过来。”万氏起身,往后头走。
温雅琴跟了上去,心里有点慌。
后头有个小佛堂,里头香火袅袅,案上摆着新鲜的花、果,正当间供奉着一尊白玉雕的观世音菩萨。
万氏在蒲团上跪坐了下来,缓缓开口:“赵连娍说的,是真的吧。”
温雅琴愣了一下,跪下道:“母亲,这都是赵连娍信口开河,我怎么会……”
“二郎的性子我了解。”万氏打断她的话:“你没有做,他必然不会提分家。”
“二郎之前就说过分家的事……”温雅琴分辨。
“若你没有,他不会挑这个时候说。”万氏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要再狡辩了。”
温雅琴一下泄了力气,跪坐了下来:“母亲,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峥哥儿啊……
他没有父亲,小叔再不管他,他以后要怎么办?”
“二郎什么时候不管他了?”万氏捻着手中的念珠。
“现在是管,可他疼赵连娍那个女儿,更胜过峥儿。”温雅琴留着泪,一脸焦灼:“那还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等以后,赵连娍生下他的孩子,他还会管峥儿的死活吗?”
“大郎和你父亲,都是为了救二郎而死,二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万氏语气平静。
“对,二郎确实不是那样的人。”温雅琴点头,含着泪道:“但他架得住赵连娍日日吹的枕边风吗?
今日当着我们的面,她都敢那样抱着二郎哭闹。二郎呢?一味纵着她,一点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后院里那么多小妾,谁近过二郎的身?哪个碰到他,不被他发落?
偏偏赵连娍不同,母亲难道不觉得,二郎对赵连娍过度纵容吗?”
她越说心里越酸,原本只是想说服万氏,到后来又是一腔嫉恨。
万氏静默了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
但你去勾引他,你想过怎么收场吗?
你是大郎的妻子,不可能再嫁给二郎。”
这种事,在乡野里其实是有的,但大户人家,谁家寡嫂嫁小叔子?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我没有想过嫁人。”温雅琴抹眼泪:“我只想守着您和峥儿过日子。
我之前也从未想过和小叔如何。
可是赵连娍来了,小叔的改变太多了,我怕峥儿以后没人管,这才慌了,也是猪油蒙心一时糊涂了,想着和他有了那层关系,以后不论如何,他都不能甩了我们这三个苦命人啊……”
她说着,哭倒在万氏怀中。
万氏手中的念珠停住了,抚了抚她的头顶:“你做娘的一片苦心,峥儿以后会记得的。”
“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温雅琴哭得凄惨:“小叔他们分出去,咱们这偌大的府邸,可就不稳了,可怜我的峥儿……”
“我不会让他走的。”万氏语气无悲无喜:“你先去吧,以后每日来伴着我礼佛。”
“是。”温雅琴应了一声,心中暗恨,老太婆这是要看着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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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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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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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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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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