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老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只知道她和父母不亲,说她是爷爷奶奶的亲孩子,独守着空房子,就是不愿意离开。
纪舒养成习惯了,只要是放假她就会回来,只有这里才有家的感觉,她和那家人太过陌生,当真不知道如何相处。
雪花飘落在头上身上,裹上一层冻人的外衣,裴骁跟在身后,抢走了她手上的篮子。
“我去,你回去吧!”
纪舒冻红了鼻头,两只眼睛无辜地盯着来人:
“你是谁啊?”
“你怎么说?”
这么地方她的老家,裴骁一个陌生人,压根可能没人搭理他,这人还傲娇得不行。
裴骁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我有钱!”
纪舒瞪了他一眼,直接夺过篮子,进了隔壁的大门。
许久没见的小舅舅回来了,看到纪舒的第一眼差点喜极而泣,拉着人左看右看:
“怎么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
这是他自小照顾到大的孩子,他比她父母都疼她。
两人嘘寒问暖,问了城里的事情,也劝了劝让她回家。
直到听到背后传来的轻咳,才看清还有一人,小舅舅的眼神有些审视,将纪舒拉在身后:
“你就是和球球一起回来的那个?”ωωω.χΙυΜЬ.Cǒm
这里的人对纪舒与生俱来的保护,让裴骁感觉自己像个人贩子,在对她有着坏心思。
想到他是她没有血缘的亲人,裴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人,语气恭顺:
“嗯!”
“我是纪舒的朋友!”
男人之间的默契,小舅舅显然不太信服裴骁说的话,这男孩子看球球的眼神,似乎很是不清白,不免有些担心他家这颗白菜。
“那你晚上住哪儿?”
不等裴骁回答,纪舒便走了出来,打破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他跟我住那边。”
一听这么个回答,小舅舅二柱一下子脸色铁青,就差暴跳如雷:
“那怎么可以!”
“你小子,晚上跟我住!”
这小子一看不安好心人,他自然要将这人看牢了,裴骁脸色瞬间也不好了,看着面前的男人别提有多窝火。
思来想去,总想找个由头:
“没事小舅舅,我跟纪舒住,就不麻烦了!”
“她一个女孩子住,也挺危险!”
不曾想人家压根不领情:
“我看最危险的就是你!”
两人之间多了第三者,二柱背了一大袋子煤炭,跟着纪舒去了屋子,将暖炉架好,帮她把东西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才放了心。
临走时,一把拽住裴骁就拉出了门,不忘叮咛纪舒:
“晚上把门关好!”
“最近有小偷出没,北街的几户都被偷了。”
一听这么回事,裴骁立马不干了,甩开二柱,表情很是严肃:
“都出事了,你还让她一个人!”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防,出了事怎么办!”
语气有些埋怨,表情也不像那么平和,此时倒是让二柱脸上有些挂不住,也确实是他欠考虑了。
他挠了挠头,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那是这样,我跟你们一起,三个人总保险一些。”
说罢!直接起身从门口走了进来,不容反对的语气,两人也只好妥协。
小平房一直未翻新,两个房间纪舒住在主卧,两个大男人没有住在房间里,选择住在了厅上。
次卧靠近后面,只要一有动静肯定是听不到的。
他们这里的乡下,房子的建造有些不一样,在客厅的位置,每家每户会建造一个火炕,冬天的时候邻居们串门,总是会坐在这里唠家常。
北方的冬天确实有些冷,风钻进来没有这么个东西,确实会冻掉手脚。
纪舒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快二十年了,这里有一种凝神的作用,一倒头就会睡得很安稳。
可裴骁并没有那么顺利,他躺在火炕上,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他挨着窗户,总有细小的风往脸上吹,可身下又燥热得不行。
他不得不将脸埋进被子里,似乎又憋得慌,意识斗争了有大半天,总算可以进入梦乡了。
“呵……呼……”
“呵……呼……”
隔壁的小舅舅,呼噜声又传来了,他被这一声天雷惊醒,一下子睡意全无。
在这三重的折磨下,他在找一种平衡的方式,拼命地躲进墙边,心中默默地开始数羊。
始终有些困难,男人直接将腿架了过来,裴骁拿出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后半宿一直跟这个睡相不好的人,斗争了大半天,临睡着的时候,屋外突然有了动静。
脚步声很轻,他辨别了规律,有轻有重不像是一个人,他悄悄地揭开窗帘的一角,那群人已经走远。
“三个人!”
他不禁嗓子提到了嘴边,这个点出没,一看都不是正经人,一下子想到小舅舅说的那群小偷。
他迅速地下了炕,蹑手蹑脚地走到纪舒的屋子,黑暗中他摸着墙边,生怕有一丝动静。
穿得单薄一下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到推开门,听到女孩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放下心来。
雪下了一整夜,亮白亮白照进屋子,一切如初那群人没有惦记这里,他关上门才退了出去。
再次躺下,裴骁是一秒钟都睡不着了,选在这样一个时间,这群人也太狡猾了一些。
他心想:“明天纪舒一定不能住在那个屋里!”
屋子紧挨着外面,只有一窗户的隔绝,一旦出点什么事,确实也不太安全。
清晨,纪舒打开大门的时候,屋外一望无际的雪白,昨晚的雪很大,麦田里盖上了厚厚的被子,很是壮阔。
“又遭了灾!”
“那个狗娘养的家伙,不得好死的狗杂种!”
西头的魏大婶,大清早的就开始骂街,二柱穿好衣服就冲了出去,他是村委会的干事。
裴骁跟在纪舒身后,去了那俩遭祸的人家,敢情那群人昨夜还是得了手。
那家六口人,两个老人除外,魏大婶除外,还有三个大汉,这群人也太嚣张了些。
他皱起眉有些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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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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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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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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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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