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顾相夫人怀着身孕,去城外的法华寺上香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是姚嬷嬷护着她一路逃亡,最后平安归来。
这件事,府上众人人尽皆知。
前世叶沉鱼不知道这调包孩子,混肴相府血脉的罪名是怎么来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竟然是姚嬷嬷构陷的。
孩子分明是她抱错的,但是她为了推卸责任,竟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她娘亲的头上。
简直可恶。
“你胡说。”
男人满含震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沉鱼抬头看去,就见她哥哥叶君泽一脸怒色,厉声斥道:“分明是你慌乱下抱错了孩子,你为了推卸责任,竟还污蔑我娘,简直岂有此理。”
姚嬷嬷拒不承认,她道:“夫人,您要相信老奴啊,老奴是绝不可能抱错小姐的。”
“姚嬷嬷,这不对吧?”
叶沉鱼拧着眉道:“你说我娘故意调换了孩子,是想把我送来相府享受荣华富贵。
可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和母亲逃亡的时候,是扮作流民,隐藏了身份呢。
也就是说当年我娘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而是把你们当成难民好心收留,这调换孩子一事,说不通吧?”
说着,她转头看向顾相夫人,一脸天真的问道:“母亲,你逃亡的时候,可是泄露了自己的身份?”Χiυmъ.cοΜ
顾相夫人愣了一下,她似是在认真的回忆着过去。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她只记得当时的凶险和害怕,哪里记得自己有没有暴露身份?
姚嬷嬷闻言,忙磕了一个头道:“夫人,老奴有罪,当时你生产后血崩,老奴一时慌了神,说出了你的身份,怕就是那时被叶氏听了去。”
“你没有说过。”
叶岚看着姚嬷嬷,不慌不乱道:“顾夫人血崩时,接生的稳婆都吓跑了,而你更是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我不顾刚生产完身子虚弱,给你家夫人扎针止血,这才救了她的命。
孩子也是那时候,你抱过去放在了我的床上,同我的女儿放在了一起。
后来顾夫人转危为安,而接你们的人也寻了来,你慌乱下,忘了哪个才是夫人生的小姐,便随便抱走了一个。
你说我故意调换孩子,可是全程我为了救你家夫人,都没顾得上我的女儿。
如今你为了推卸责任,竟还污蔑于我?你还有良心吗?”
顾相夫人听着这话,心头一惊,她看向叶岚道:“是你救的我?”
叶岚反问她:“夫人不知道?”
顾相夫人看向姚嬷嬷,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不是说,是你用了你们老家的土法子,救了我吗?”
姚嬷嬷脸色煞白,心慌得要命,当年她也是一时糊涂将这救命之恩占为己有。
而她凭着这救命之恩,在相府过得风生水起。
一旦被揭穿,那就全完了。
她手指着叶岚道:“她在说谎,她一个乡野村妇哪里会救人?”
话音方落,就听叶君泽轻嗤了一声道:“乡野村妇?我娘自小学医,行走江湖,救人无数,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乡野村妇?
你说你是用了家乡的土法子救了血崩的顾夫人,那不如将这土法子说出来,请太医验证一番,看看究竟是你救了顾夫人,还是我娘救的?”
姚嬷嬷听着这话,不由的握紧了双手,她这些年为圆谎,也曾暗中向大夫打听过这治疗血崩的办法。
倒是可以再搏一搏。
叶沉鱼却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来,如今两方各执一词,又没有确切的人证和物证。
姚嬷嬷若是一直死咬着不承认,将会对她娘亲不利。
“姚嬷嬷。”
叶沉鱼抢在了姚嬷嬷的前头,先开了口道:“你敢拿你孙子的性命对天发誓,你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吗?”
提到孙子,姚嬷嬷浑身一震,她儿子早逝,就只留下这么一滴骨血,却疾病缠身。
于她而言,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命。
叶沉鱼扫了姚嬷嬷一眼,又道:“行善事得善果,行恶事遭报应,姚嬷嬷也想为自己的孙子积点福德吧?
当年之事,你也并非故意为之不是吗?只要你说出事情的真相,想必母亲不会怪责于你的。”
人总会有弱点,而叶沉鱼恰恰知道姚嬷嬷的弱点是什么?便用了这一招攻心之计。
果不其然,姚嬷嬷心中垒筑起的城墙在叶沉鱼提到她的孙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裂开了。
她不敢承认抱错一事,是害怕所要承担的后果。
但她也怕自己所行之事,会报应到她孙子头上。
其实她已经得到了报应,要不然好好的家,怎么就家破人亡了呢?
姚嬷嬷不敢发这个誓,她放弃了挣扎,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道:“我不是故意的,两个孩子裹着一样的被子,我不知道哪个才是小姐。”
她跪在地上,哭着道:“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些年我一直心存侥幸,直到今日锦初小姐前来认亲,我才知道当年真的是我抱错了。
我不敢承认是因为成哥儿,老奴死不足惜,可成哥他才只有六岁。”
姚嬷嬷又磕了几个头道:“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还请夫人看在老奴伺候了你三十多年的份上,给成哥儿一条活路。”
顾相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万没想到自己竟被最信任之人欺瞒了这么久,还险些误会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一挥衣袖吩咐道:“把姚嬷嬷带下去,听候发落。”
侍卫押着姚嬷嬷离去。
顾夫人平复下心火,握着叶岚的手愧疚道:“叶夫人,对不住,是我被人蒙蔽,让你受委屈了,你且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差点就信了姚嬷嬷的话,以为抱错一事,当真是叶氏蓄谋。
叶岚道:“交代就不必了,既然误会已经澄清,那我们便商议一下两个孩子的事情吧?”
顾锦初闻言,撇了撇嘴道:“有什么好商议的?难道你还想让我跟着你们回去不成?”
说着,她拉着顾相夫人的胳膊扯了扯,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娘,你都不知道我这十五年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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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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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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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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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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