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人太甚!”憋了半天,地上的男人只憋出来了这一句。

  云霓将自己的匕首拔出来,猛地便扔到地下,匕首插进男人双腿之间,距离他那命根子只有分厘,若是再近一点,怕是当真要断子绝孙。

  许是已然感受到了匕首的冰凉,男人顿时便吓呆,只见一股暖流从身下流出,众人便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若是再让我瞧见有下次,那这匕首,便不知道插在何处了。”云霓留下一句话,拉起身后的小娘子便离开了这边。

  上了马车,马车启动,小娘子这才敢哭出来。

  “你莫要心急,缓一缓,慢慢与我们说清楚便好。”周云锦柔声安慰着她,瞧着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当真是心疼。

  那姑娘缓了缓,才开口道:“今日阿娘生了病,我便替阿娘出来干活,可哥哥却丢下我独自一人跑了,不知跑到了何处去,待我回来时已然快要天黑,我想要快些跑回家去,却不料遇到了方才那几个男人,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否则,我便当真要……”

  说至此,女孩又忍不住掩面痛苦。

  周云锦的帕子已然让她哭湿了,一旁的依晓又递过来帕子。

  瞧着她这样,当真是可怜,云霓又开口问道:“你家可是住在何处啊?”

  那姑娘伸手指了指:“就在前面,门口亮着盏红灯笼的便是我家。”

  外面赶车的陆明丰听到了姑娘的话,便开始四下里瞧,这红灯笼当真是扎眼,隔着老远便瞧见了,不过倒也是奇怪,按理说,这红灯笼的红颜料如今应当是稀缺的,为何这人家的红灯笼却如此鲜亮。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庭院中的老妇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上前来想要看个究竟:“不知几位是来做什么?”

  她眯起眼睛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陆明丰。

  陆明丰没有说什么,而后,方才那小娘子便从车上下来,刚一瞧见阿娘,便扑了上去猛地抱住了她,又是一顿上气不接下气道:“阿……阿娘,您今日,险些就瞧不见女儿了……”

  瞧着怀里委屈至极的女儿,老妇心疼不已,抚摸着她的背安慰着她:“今日就瞧见你哥哥一人回来,我还在想你何时回来,不曾想你竟然……好孩子不哭。”

  而后老妇的目光放在了身后那些人的身上,看向从怀里起来的孩子,问道:“这些人是?”

  女孩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阿娘,这些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们将我救下来的,否则,我便被歹人绑去了。”

  “当真是多谢各位好汉了。”老妇上前去便要行礼,周云锦连忙扶住了她。

  浅笑道:“莫要如此,今日救了您家姑娘,也算是我们做了件善事,幸而她没事。”

  老妇的手擦了擦身上的围裙,转过身去便念念有词道:“我这就多添几道菜,今夜各位便在我这儿住下吧。”

  说着便忙的不亦乐乎,周云锦其实也正有此意,瞧见老妇开口,这才笑眼盈盈道:“那便多谢您了,阿言,去抓只兔子来,我来为大家做麻辣兔肉!”

  月色升起,那一抹红灯笼当真是亮眼,陆明丰缓缓开口问道:“这位娘子,您家这灯笼瞧着便是上等货色,可是从哪里买的?”

  听到这话,娘子浅笑,瞧了瞧一旁的姑娘:“这是倩儿父亲留下的东西,他生前可是我们这里的教书先生,他爱画画,可我又不懂,我说我喜欢大红灯笼,那年过年,他便画了红灯笼给我,当真是漂亮,如今,他去了,也有三年了。”

  听到这话,陆明丰有些后悔为何方才没有管住嘴。

  瞧出了陆明丰的不好意思,倩儿母亲浅笑回应道:“无妨,若是倩儿她爹知道您也喜欢他的灯笼,他定然也是开心的。”

  门外传来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娘!为何这儿停了马车啊!”

  这声音一出来,一旁的倩儿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而后便瞧见了一个身影缓缓进入庭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倩儿母亲蹙眉道:“你这逆子,可是又去哪儿吃酒了?”

  那人走上前来,瞧见了庭院中围了许多人,环顾四周,冷笑一声:“今日家中客人,当真是多。”

  “你为何将你小妹独自一人留在田里,她今日回来,遇到歹人,险些便没了性命!”那老妇站起身来,蹙眉冷斥道。

  可那男人却不以为意,坐下来,扒拉着碗里的吃食,冷笑一声:“今日的饭菜就这么些啊,不过,这兔肉倒是不错,我喜欢。”m.χIùmЬ.CǒM

  而后便将整盘的兔肉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倒是把周云锦吓到了,蹙眉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倩儿母亲。

  “逆子!我问你话呢!”说着,她便上前去,一巴掌便扇在了那男人的背上。

  这声音,当真是响亮,怕是十里八乡都能听得到。

  男人吃痛,站起身来,可手里还是不忘那盘兔肉,蹙眉道:“娘,你打我作甚?是小妹自己无能,遇到歹人无法脱身,若是我,我定然不会像她那般。”

  “你,你还有理了!”老妇四下里瞧着有没有趁手的物件,云霓却将一旁的木棍递了上来,老妇二话不说便接过了木棍。

  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在了男人的身上。

  “阿娘!阿娘,你轻些!痛!”男人被母亲打的乱窜,这倒是引得一旁的阿言笑得合不拢嘴,他儿时顽皮之时,也曾被母亲这般打过。

  “你过来!”而后,那女人便拽着儿子的耳朵,让他跪在了院子的一处,带着哭腔道,“来给你爹赔罪!”

  男人不情愿的跪了下来,努力睁开眼睛瞧着案桌上放着的父亲的排位,稀里糊涂磕了个头:“爹,我对不起你,我娘说我对不起你。”

  而后便躺在地上呼呼睡去。

  瞧着地上不争气的儿子,老妇扔了手里的棍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当初我不如不讲你生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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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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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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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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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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