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营利所用嘛,自然是用到该用之处了,我自己及家人能吃多少,能穿多少呢?食不过三餐,穿不过一衣而已。”
“急穷人之所急,想穷人之所想,帮助困弱之陌生人,如帮自己之亲朋,将军上德,古壶仰止。”古壶情动于中,真诚地说。
“唉——”将军一声叹息,“天下之大,穷困人之众,以我一己之力,就算倾尽所有,又能帮多少?”
一路行来一路聊,古壶对将军的学识和人品的了解一路在增加,对将军的敬仰也一路增加。
旬日之后,一行人到达宁都城下。
高大气势的城墙,巨大的城门及络绎不绝、热热闹闹进出城门的诸色人等,皇城毕竟是皇城,自然是繁花似锦之地,温柔富贵之乡。
此前为郡主和康王爷治病时已经来过宁都,古壶对宁都的繁华已经不再惊讶,不过,两次来的目的不同,自己的身份也不同,心绪自然也有所不同。
古壶希望此行能如愿以偿,在将军的帮助下谋得个一官半职,再一步一步做起,把官职从小变大,也把自己的事业和世界从小变大。
将军的轺车在前,车前两骑开路,车后两骑侍卫,古壶和侯戈两骑跟在最后。
一行人进到城门时,守门军卒先询问了马上侍卫车中是什么人,侍卫说是王羲之王右军。
盘查的军头听了侍卫的话,先是一愣,又问了一遍,得到侍卫的肯定的再次答复后,军头随即向后一招手,城门里立即涌出一队几十人的长矛甲士围住了将军的轺车。
古壶见状心中大惊,他话没出口,心里却在想,这帮兵士有没有搞错?车内可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书法家、风流名士、右将军王羲之,你们眼瞎了吗?
眼看将军的轺车被围,古壶不知所措,他看见田副将和几名侍卫也一时不知如何办,倒是很快围上来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
古壶知道,虽然一路上他对将军的了解增加了不少,可他所看到的知道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军头既然问明了是王羲之王右军才派人包围,显然是得到了最高级的命令,难道是皇上要对将军不利?古壶心中一颤。要真是那样,将军都自身难保,更别说自己当县令的事了,说不定自己也要被连累。
古壶一番瞎想,他看田副将和侍卫们都不敢动,他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除了静观静待,他什么也不能做。
轺车后帘一挑,将军下得车来。
将军还正待开口,那军头跑过来,从怀中掏一个物件,头一埋,双手把这物件举过头顶,呈在将军面前。
古壶眼尖,他看清了,那物件是个能握于掌中的一个小长方牌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更看不清上面写有什么。
将军明显地一愣,拿过那黑色物件看了看,掂了掂,把这小东西放回到军头仍然举过头顶的手掌中。
看着军头对将军尊敬的样子,看那些士兵们并没动刀动枪,古壶的心暂时稍稍放了一些下来,
古壶正在猜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时,将军回头看着他说:“古大夫,王爷旧病复发,劳烦费心诊治,田副将你们一行先回府,我跟他们走一趟。”
然后,将军淡然地对军头说:“走吧。”之后便被这队长矛甲士押着进了城门走了。
古壶赶紧奔到还在呆呆望着将军身影的田副将身旁,问:“田兄,怎么回事?什么人请走了将军,要请他吃饭,还是请他写字?”
他故作轻松地问,他真希望是吃饭或写字。
田副将没回头,两眼仍盯着前方,脸上无有揶揄地说:“古大夫亏你问得出,你真的连这都看不出吗?将军被捕了。”
“被捕?”古壶大惊,“谁敢逮捕将军,皇帝?”
田副将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皇上,不过也差不多,是黑匣子。”
“什么什么?黑匣子?飞机上那个——”他突然咬住了嘴唇,怎么一着急这嘴就打滑,真该打打嘴。
“什么飞机?”田副将扭头疑惑地看着古壶。
“这——”古壶忙说,“是鸡鸭的鸡,能飞的鸡,我们老家把装死人的棺材叫做大黑匣子,出殡时这大黑匣子上要拴一只大公鸡。”
“这公鸡在上面扑腾着想飞,我们叫它飞鸡,你一说黑匣子,我就想到那飞鸡,你说的黑匣子是什么意思?不可能也是棺材吧?”
古壶为自己即兴编出的这套谎话而得意,可一想到将军被捕,他又无不担忧。
“哼!”田副将鼻子里吹出冷气,小声对古壶说:“这个黑匣子跟棺材也差不多,黑匣子是直属皇上的一个专司间人与反间的秘密机构,除了不监察皇上本人,能秘密监察所有品级的官吏,百姓就更不用说了。”
原来是这黑匣子是个秘密情报机构,古壶明白了,心中却更加紧张了,难道将军与间谍案有牵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真是那样,任你再大的名士与再大的官,都不会被轻饶,一项叛国罪就足以将你压死。
不过,古壶绝不相信将军会是敌国间谍,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王爷!”田副将突然一直抓住古壶的双肩。
“刚才将军要你去为王爷诊治旧病,是暗示你去找王爷,王爷定能救将军。我们是将军的人,我们不能去,你是外人,所以将军让你去,快去!”
古壶恍然大悟:“是啊,我一着急把这茬忘了,可——我只知道两个王爷,康王爷和景王爷,将军指的是哪个王爷?”
田副将:“你曾经为哪个王爷治过病?”
“康王爷,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古壶朝田副将一拱手,叫上侯戈进了城,直奔康王府。
之前为郡主治脚疾和为康王爷治打嗝的毛病时,在康王府呆的时间不短,这次,他带着侯戈没多久便到了康王府门前。
一看,王府的大门不时有仆人婢女急匆匆地进进出出,一个二个都不出声,神色严峻,仿佛王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果然,当古壶向那位面生的年轻门吏报了自己姓名,说明要拜见康王爷时,这门吏只说声“见不着”,便不再理他。
古壶说:“前年那老门吏呢,你让他来见我,他认识我,我为王爷和郡主都治过病,我来见王爷有要事,你要不通报,误了事你可担待不起。”xǐυmь.℃òm
这门吏白了古壶一眼,犹豫了一下,转身进去通报去了。
过了好久,古壶果然看见前年那老门吏匆匆来了,让古壶又惊又疑的是,老门吏身后还有一个人——
霞郡主,而霞郡主看上去也一脸愁容,她身旁的侍女也面带愁容。
霞郡主突然停在了门内几十步开外,看着古壶,呆若木鸡,一脸疑惑: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现在就来求婚来?郡主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手在眼前一挥,立即赶走了这个念头,脸也一下发热下来。
郡主脸上发热不是因为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古壶,而是在家里天崩地裂之时,自己的思绪还飘到儿女私情上去,她为这点感到羞愧。
可是,她现在真想立即扑进古壶怀里,把家里的不幸告诉他。
老门吏上前:“古大夫来了,请进。”把古壶侯戈二人迎进门,又叫人把两匹马牵走,大个则紧跟在侯戈脚旁。
古壶完全没想到郡主会亲自迎接出来,可是从王府的气氛来看,他有一种不祥之感,可能王府出什么事了。
古壶心中迫切地想知道王府出了什么事,可是他不能问,他装着大大方方地进了门,大步来到霞郡主面前,拱手鞠躬施礼道,不慌不忙地大声:“大夫古壶见过郡主。”
说出口,却迟迟没听到郡主的回音,古壶抬头时,大吃一惊,郡主正满眼泪水,一脸凄楚地看着自己,看得他心疼不已。
“郡主,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见此情景,古壶不得不问了,他近前一步,小声问。
他真想把可怜巴巴的郡主揽入怀里抚慰一番,可是,此时此地,有天大的胆他也不敢。
“古大夫,请随我来。”郡主接过身旁侍女递过的手绢拭去泪水,郡主此时内心翻江倒海,可她说话的声音却异常平静。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古壶,他一瞬间觉得似乎自己有了主心骨,再大的事也不再是事,再大的困难也不难,因为她相信面前这个奇人怪人会有奇怪的方法帮助她。
古壶跟着郡主穿园过院,来到后院,进入一间雅致的房间,郡主使个眼色,侍女关上门守在门外。
关了门又拉上帘布,郡主扑入古壶怀里便嘤嘤哭出声来,哭得浑身颤抖不止。
“别怕别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古壶轻轻拍着楚楚可怜的郡主的肩,像哄小妹般轻轻说,同时心不在焉地观看和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可是在王府,他真怕此时有人突然闯进来,要是他和郡主的秘室现在被王爷王妃发现,他就死定了。
“父王——父王他被抓走了!”郡主说着,双手不安地紧紧抓住古壶的胳膊,像要溺水之人,紧紧抓住身旁的浮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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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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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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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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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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