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庄主最后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小子究竟是哪一路神仙?两位县大老爷都替你开脱,还让我别惩罚你。”
古壶:“小人哪里是什么神仙,小人就是庄主你买来的奴,小人年少不知天高地厚,以后不会再出去旅游了,一定安分守己地在庄上当一个优秀的奴,怎么样,庄主大人?”
庄主眼睛转了几转,这事是卢定去办的,肯定是卢定跟县令有什么交涉要照顾这小子,既然如此,卢庄主顺水推身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县令大人的吩咐,本庄主不能不从。”
“其他的惩罚就免了,不过,有两项不能免,一罚你穿木鞋,二禁闭在屋,面壁思过三日。”
“多谢庄主老爷仁慈!”古壶抱拳道,“小人还有两个请求。”
“什么事?”卢庄主有些心虚地看着古壶,怕他又生出什么麻烦来。
古壶:“请面壁思过前,请庄主老爷放了我的母亲我兄妹,逃跑这事与他们无关。另外,帮我把罗三棒的马还给他。”
卢庄主一愣,瞬间明白了,一定是卢定去报官时,要官府告诉古壶他的母亲和兄妹被关起来了,并以亲人性命相威胁,这才迫使古壶就范。xiumb.com
不然,以这小子的功夫,一般的官差是拿不住他的,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关押他们,只是派人密切留意三人的动向。
如此一想,卢庄主又有些迷糊,要是卢定真用了以亲人性命想威胁这一办法,这是在照顾古壶呢,还是在威胁古壶,卢定这老奴,琢磨不透。
庄主毕竟是庄主,立即就坡下驴说:“我本来要关你母亲和兄妹的,可我知道你是个孝子,一时犯错,醒悟了会回来的,也就没有真关他们,只是用他们请你回来,来人啊,去把古壶的母亲和兄妹请来,让他娘再管教管教他。”
古壶见到母亲和兄妹好好地朝自己走来时,一下湿润了眼眶,他上前几步,扑通一下跪在母亲面前:“娘,儿错了,儿对不起你。”
母亲早红了眼圈,她把他拉起来,抚摸着他的脸说:“这才没多少天,你就黑瘦了不少,出去这些天,受苦了吧,以后再别有非分之想,别再做傻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这小子!吓死我了。”古能擂了古壶肩上一拳,抹着泪笑了笑,什么也不说了。
“二哥。”古莉让二哥蹲下,附耳小声说:“下次再跑,一定叫上我。”
“小妹。”古壶用额头顶了顶小妹的额头,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能让亲人担心了。
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母亲和兄妹被人叫走了,古壶则被关进了一间名叫“思过室”的小黑屋。
他这时才知道这山庄竟然还真有禁闭室,也好,自己确实是该好好思一思想一想了。
思过室无窗,门是厚重的木门,一关上,只有从门下方的小洞和门缝里透进一丝光来,屋内一片昏暗。
里面只有一床和一便桶,脚上被穿了一双巨大的木鞋,用铁链锁着,可以在室内走动,但每一步都得提起十多斤重的木鞋,简直就是在练轻功。
一天两顿吃喝有人从下面的门洞里送进来,大小便也在便桶里解决。
他不知道为他送饭的是谁,不知是不是秋叶,有两次他问:“秋叶姐,是你吗?”可外面送饭之人一声不吭。
他吸吸鼻子细细一嗅,不是秋叶,再细听脚步声,不像是女人,他便不再想那么多,先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他吃了就睡,睡够了睡不着就看着那个只能进出一只碗的小洞发呆。认真思过,思来想去,自己这次出逃确实有没想到的地方。
第一个没想到就是这时代的人口管理和追查竟然如此高效,才这么短短几天就找到了他,真是不可小瞧。
第二个没想到的就是亲情给他的羁绊力量如此之大,最开初他以为他能放下这份与众不同的亲情。
他清楚,生他身的母亲,一母同胞的兄妹,这三人跟他有血缘有亲情,可他的亲情还有一份在另一个世界。
他有时不知道,他与这三位亲人的亲情只能算一半还是算全部。
可此次,当这三位亲人生命面临威胁时,他还是毅然放弃自己一心追求的自由,自由诚可贵,亲情价更高!
亲情毕竟是亲情,母亲和兄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可信赖的人,他是一艘孤独地漂泊来到这里的小船,而他们是他唯一的港湾。
现在除了他们,他其他没有最可信赖的人,也没有其他人能像他们那样信赖和关心他。
从长计议,还真得从长计议,万不可再如此鲁莽。
他摸着脸上那个字,只要贴上一“奴”这一标签,你就无处可逃,这下他真的相信了。
在这一标签下想获得自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除非你把这个世界的天地翻一转,否则,要想获得自由,只有将这一标签揭去。
而这个标签不是自己想揭去就能揭去的,除非主人主动给你揭去,而要让主人揭去这标签,要么主人大发菩萨善心。
要么是你太讨主人喜欢或有某种能力获得主人赏识,主人一高兴让你脱了奴籍。
要么用某种主人觉得有所值的东西进行交换;要么有别的比主人更厉害的角色强迫主人给你去除奴籍。
可所有这些,现在一样也办不到。
目前,自己没有获得主人赏识,也没有可以与主人进行交换的东西,这主人当然不是卢庄主,连他都是别人的奴。
真正的主人是王爷,那位高高在上,只比皇帝矮一篾片的景王爷。
让那位下令在我脸上烙上“奴”字的王爷再主动为我把这奴字去掉,这理想是不是太远大了?他问自己。
从眼前这小黑屋里看起来,这理想确实有些远大,可不管怎样,理想还是该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不,不是万一实现,是一定要实现,我是谁?我是重点大学硕士!虽然在那里硕士也不吃香了,可在这个时代里,我可不是凡人。
他握紧拳头,胳膊肘往膝盖上一拄,为自己加油。
坐等主人大发慈悲太幼稚,得主动作为,得有跟主人交易的硬通货。
具体怎么做呢?当然得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什么优势呢?他扳着手指一项一项数。
第一,有了子弹时间这能力,武艺还算拿得出手,可是,就算能打赢一帮武林高手,能打败王爷和他手中的国家机器,从而强迫他为自己脱去奴籍吗?
这可能性几乎为零。
书圣王右军呢?能靠他帮忙吗?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这将军好像是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可还是云山雾罩的,不知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派田副将送给的那条墨,说明了只能帮助解决一些吃喝,不能帮别的,
况且,要左右王爷的意志,将军就算心有余恐怕也力不足,将军是不是山还说不准,就算是座山,能不能靠住也说不准,总之,眼下不能指望这位偶像来帮忙。
第二,有那狗东西赐与的视觉和嗅听觉,这些本领用来探查一些个人隐私还不错,暂时用来对付像卢庄主这样的人也说得过去。
可要是一辈子只靠这个,这也太下三流了吧?况且,也不敢保证次次都能得到隐私,次次都能把人拿捏住。
第三,有一脑袋的科学知识和技能,可要把知识转化成生产力和战斗力必须得有物质条件支撑,自己身为一个低贱的奴,没法办到啊!
优势不少,却一时没条件发挥或发挥不出来,这还真是个问题。
继续思,继续想,难得这三天检讨过去展望未来,必须给心灵和智慧充充电。
第三天下午,思了过却还没想到具体做法,他心中像堵了一团棉花,真想再关上一天,可禁闭时间到了,他听见门外开锁的声音,门终于打开,他眯着眼睛逆光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
眼睛适应了,古壶才看清,心里顿生疑惑,怎么是他?
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卢定——那个爱喝酒的园丁老奴。
“老伯,你——你不是管花花草草的吗,怎么还管禁闭?这三天给我送饭的也是你吧?”古壶惊讶地问。
卢定笑了:“我是管花草的,不管花草时也管打杂,管家和庄主吩咐干什么就干什么,走,到我屋里去喝酒。”
古壶忙说:“不,我不喝酒,您老赏碗茶喝就行,只是,庄主同意吗?”
卢定摇摇手上的钥匙:“不同意他能把钥匙给我,过来过来,我给你把这木鞋的锁打开。”
卢定边开锁边说:“你这小子啊,还算没有糊涂透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跟我走,我有事要问你。”
古壶跟着卢定朝他屋里走,心中罩来一团疑云,这老伯要问什么?
第一次遇到卢定时他好像是在门里特意等我,这一次又专门叫我去喝茶,只是偶然吗?只是一个老奴对一个少奴的关心吗?
好像不那么简单!
果然,在喝茶时,卢定问了一个问题引起他的警觉。
卢定问:“小子,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罗三棒睡得那么沉,从而偷走了他的马的吗?你在他喝的酒里并没有用蒙汗药?”
来就问到点子上,这老伯真不简单,古壶:“没用什么办法,我们练了一阵拳脚,他困了就睡了。”
他突然狡黠地笑了笑,反问道:“您老怎么知道我没有用蒙汗药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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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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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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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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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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