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来就只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弄死顾锦圆。
不光是为了报儿子的那个仇,也为了她手里的那些东西,只要那些东西没有传出去,其他地方就还好运作。
朱太太心里有一种直觉,这个顾锦圆留着就是个祸害,加上她这些日子对这位顾大小姐的了解,越发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就是因为了解了顾锦圆的出身及与顾家之间的龃龉,才让她此时分外不解,按道理来说,这会儿朱家与顾家的目的是一致的才对!
“顾大人,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朱太太冷冷地看着顾青山,“贵府是个什么样的情况,难道您心里没有点儿数么?”
看似是在说顾锦圆,实际上是在说顾家。
就是指他们家手里握着的柳氏放高利贷的证据。
顾青山的额头上不自觉地起了一层薄汗,他下意识地看向顾锦圆,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然后下定了某种决心,冷声道:“我顾家如何,用不着你们朱家操心,我们两家素无往来,想不到竟然因为一次拒婚,你们就这般阴险,想要陷害我的女儿!”
顾锦圆适时地放声大哭,哭得好不委屈。
而朱太太简直要被这一对父女给气笑了。
“好好好!”她冷笑了一声,“看来,今日倒不是顾小姐一时冲动,总不能是顾小姐受了顾大人的指使才这般过来行凶的吧?
毕竟我们两家,可不是方才顾大人那般义正严词说的素无往来,这几年,我们朱家……”
正说着,忽然又听到击鼓鸣冤。
郑必清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这个朱家实在没有眼力见儿,难道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正被杂事缠身,偏生在这个时候惹出事端来!
若是叫上头知道了,再让那几个对家抓住点儿把柄,这不是给自己制造麻烦么?
偏生方才自己跟前的师爷几次暗示,朱家都没有给出反应。
原本还觉得这朱家颇为上道,也给自己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这会儿竟然情绪上头道这个地步,只顾着与人撕掳了。
因而郑必清这会儿也动了火气,只想赶紧将这件事情了了,谁知竟又听到鸣冤击鼓,气得将惊堂木一拍,“何人在外喧哗!”
立刻便有人将那击鼓的人带了进来。
却是一个小丫鬟。
春芽用力咽了口口水,仔细而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小姐交代的话。
这才大声哭诉起来,“青天老爷明鉴!这朱家公子,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娶我们小姐,而是想要我们小姐的命啊!”
“哇!”
这一嗓子喊出来,看热闹的人群又是发出惊呼。
郑必清只觉得脑子发胀,当即便呵斥道:“荒谬!何时一个丫鬟也可以这般闯我京兆府衙了?”
顾青山看到顾锦圆唇边泛起的一丝笑意,心下稍定立刻道:“眼下我顾家有冤屈在身,这个小丫鬟就是证人,方才朱家的家丁可以作证,如何她就不行了?”
“是啊是啊!”xǐυmь.℃òm
人群立刻响应起来。
毕竟相比于恶霸形象的朱家,那潺潺弱弱含泪的小美人更值得人同情。
郑必清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顾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应该知道大启律法……”
“郑大人!”顾青山想到顾锦圆说的让他坐上前面那个位子,只觉得热血澎湃,看着对方此时那般硬气的样子,便想到了自己以后可能也会如此,不由兴奋不已,拿出了坐在那高悬的明镜之下的气势,“我不知道我家这丫鬟犯了律法哪一条?哪一条律法规定,丫鬟不能当堂作证,不能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是啊是啊!丫鬟也是人,朱家的家丁能说,这丫鬟怎么不能说了?”
人群中各种声音混杂,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怎么感觉这大人似乎是在维护朱家呢?
不是说官官相护么?郑大人按道理也该帮着顾家才是啊!”
这话说着引起了其他人的讨论,“不是还有句话叫做官商勾结么?这几年朱家在上京混得不错啊……”
郑必清脸上的神色一僵,当即转了口风道:“顾大人说得也有理,那便容这小丫鬟说上一句又如何?”
春芽立刻道:“这朱家公子一直想要娶我们小姐,是因为我们小姐无意中拿到了他的把柄,他便想要将我们姑娘娶回去,不叫她出门。
甚至还拿了许多聘礼去我们家,是因为知道我们老爷为官清廉,家里没有多少银钱,想要借此贿赂我们老爷。
可老爷两袖清风,怎么会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而委屈我们姑娘,当即便喝退了朱家,谁知道这朱公子眼看着婚事谈不成,便起了腌臜心思。
竟然将我们姑娘堵在了巷子里,想要欺负我们姑娘,坏了我们姑娘的名声,那我们老爷也就只能将姑娘嫁过去了。”
“你胡说!”朱太太听到春芽说起把柄,又听到她如此编排自己的儿子,顿时气得火不打一处来,当即便要上前去掌春芽的嘴。
春芽立刻拿出自家小姐的本事来,直接就势往地上一倒,瑟瑟发抖道:“大人您看,他们朱家人在堂上都敢这般欺负人,连您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顾锦圆看着春芽那十分拙劣的演技,不由暗自扶额,还得加强训练才行。
朱太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小丫鬟将了一军,气愤之余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转而对郑必清道:“大人,他们说的这话简直可笑,若是我儿欺负这所谓的柔弱的顾家大小姐。
为何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儿?我朱家那十数家丁都全部受了重伤?再说了,顾家大小姐一个内宅大小姐,如何能与我儿扯上关系?拿到所谓的我儿的把柄?这样的谎话简直一戳就破,着实可笑!”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啊!”
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上京热心群众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更有好事者,瞅准了商机,当即摸出了骰盅,“要不然,咱们来下个注吧!看看这一次谁能赢这场官司?”
顾锦圆听到外头的动静,嘴角不由抽了抽,她能不能也下一注?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顾锦圆立刻便放声大哭起来,“郑大人,你可要为小女做主啊!朱家一介商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如此污蔑小女!好歹小女的父亲也是朝廷命官,他敢这么做,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可是小女自小受父亲教导,威武不能屈,今日即便是被他们颠倒黑白地冤枉,我也必须要将事情的真相说清楚。”
她说着干脆站了起来,指着朱太太冷声道:“你们朱家不就是笃定了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才敢这般行凶么?可是这上京也不是你们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在我大启国都如此肆意妄为,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义正严词一番之后,顾锦圆转身朝人群的某个角落望去,然后肃容朝那边盈盈行了一礼,“我知道您不欲叫人知道此事,可如今小女别无他法,只能请大人出来做个明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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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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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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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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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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