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的时间。

  她更像这个家的女主人。

  “漾漾,金月,你们坐会,屋子里没有火炭,有点冷,坐在外边亮堂。”

  冯婆捶了下肩膀,“你们聊吧,我去喊虎子。”

  “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各位姑娘别介意。”

  余实拎着茶壶出来,声音温和,“家里没有茶叶,所以喝点开水成吗。”

  唐金月嘶了一声,“阿实你——”

  话没说完,冯虎被冯婆赶了出来。

  余实刚刚缝补的就是冯虎的衣裳,他的烧退了,但脸色依旧不太好。

  余实让他在屋里躺着,挺大个年纪,没有脸上的胡子挡着,冯虎看起来有点不太自在。Χiυmъ.cοΜ

  简单打了声招呼,找了个凳子远远坐下。

  既不突兀,又能听见众人说话。

  唐金月余下的话憋在嘴里,她在余实和冯虎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茫然的张了张嘴。

  随后呼出一口气,“冯、大人?”

  冯虎不理解唐金月突然喊他,还是点点头,“唐夫人。”

  这竟然是冯虎!

  这怎么会是冯虎!

  他不是个看起来有点猥琐的大叔吗!

  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不怎么猥琐的大叔了!

  唐金月瞳孔震惊。

  冯虎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余实勾起嘴角,“金月只是觉着奇怪。”

  冯虎反应过来,拘谨的摸了下下巴,“我娘非得让我收拾一下。”

  沈漾出来解围,“挺好的。”

  余实转移话题,“早上你们去看的怎么样,柳溪溪是杀人犯吗。”

  沈漾点头,“是她,衙役找到证据,已经判刑了。”

  昨个看柳溪溪的模样,还以为是个好人,余实把杯子推到三人面前。

  “抓起来就好了,省的出啦害人。”

  沈漾扭头看向冯虎的方向,“冯大人可曾听说过有人会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冯虎当差多年,什么离谱的情况都见过。

  他点点头,“得有十多年前了吧,那时候我也是刚来明悟城,两个农妇吵架,闹到衙门。”

  “一个说另一个偷了她的鸡,一个说她故意陷害,左右都有理由。”

  “后来还是偷鸡农妇的夫君出来作证,这农妇有离魂症和梦游症,两个人头两天因为鸡偷吃青菜拌了几句嘴。”

  “农妇絮絮叨叨的说早晚把她的鸡逮走杀了,但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那个胆子。”

  “这不,晚上做梦就把人家的鸡逮来了,可她自己不记得。”

  案子破了。

  农妇赔偿对方铜板,又把鸡送了回去。

  当时因为太过稀奇,冯虎记的清清楚楚。

  “沈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漾叹了口气,摇摇头,“柳溪溪可能也有这个病,她不记得自己杀过人,一直在伸冤。”

  可事实摆在那里,沈漾想帮忙也做不到。

  唐金月拍拍沈漾的肩膀,“漾漾,都说了别想了,她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余实手上动作一顿。

  嘶了一声。

  针尖插进肉里,瞬间血珠子滚落出来。

  冯虎紧张的站起身子,“我去拿药膏。”

  余实捏着指尖,沈漾作为过来人,自然明白余实的想法。

  趁着冯虎不在,她压低声音,“阿实,你和冯虎现在怎么样,年前我们肯定要回去的。”

  余实来到之后,恩人好不容易和她相处,这才短短几天,她看着手上的伤口。

  “等他的病好了,我们在走可以吗。”

  冯虎拿着罐子大步流星。

  唐金月回头看了一眼,沈漾不露声色的点点头,“你决定。”

  冯虎蹲在余实前边,掀开药膏上的盖子,他本想让余实自己涂,可余实捏着手指一动不动,眼神看着他的眼睛。

  老直男哪见过这种阵仗,当时红了耳尖。

  沈漾懂事的回过头,拉着唐金月和红衣的袖子,“看,天上有什么。”

  小兰诚实,还当真看了好几眼,“什么也没有啊,沈姑娘。”

  沈漾勾起嘴角,就连声音都压抑不住笑意。

  “对哎,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是多好的药膏,涂在伤口上火辣辣的。

  实则就一个针尖大小,要不是余实故意想和冯虎接触,这点伤口早被风干了。

  衣服上撕开的口子缝的结结实实。

  余实双手搭在膝盖,“冯大人,你近来有空吗。”

  冯虎手上拎着衣裳,啊了一声,沈漾几人默契的同时后退一步。

  余实鼓起勇气,“我对明悟城不熟,很快就要回京城了,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四处转转。”

  冯虎看向沈漾,本来想问沈漾不带她吗。

  沈漾再次抬头看天,“看,天上——”

  这次小兰抢先回答,“天上什么都没有。”

  冯虎叹了口气,他心里觉着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可还是脱口而出。

  “好。”

  唐金月对于好姐妹能找到幸福还是支持的,她挽着沈漾的胳膊。

  “那就麻烦冯大人了,漾漾,我想买些兰花种子,你陪我一块。”

  红衣懂事的跟在身后,“我给主子赶车。”

  走到冯家大门,沈漾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那个,家里给你留着门哈。”

  唐金月说买兰花种子也不是撒谎。

  好不容易来了明悟城,总要看看这里有没有京城没有的品类。

  闲等的空闲,唐金月叹了口气。

  “阿实好可怜,等她回了京城,就再也见不到冯大人了。”

  如果说原先唐金月看不上冯虎,今个冯虎收拾干净之后,倒也人模人样。

  沈漾整理了一下衣摆上挂着的玉佩,“有缘自会再见。”

  等明悟城回来。

  沈漾让红衣去跟老农说一声,快能回去了,让他收拾收拾东西。

  绰子厂没有开业。

  唐金月兴致勃勃,“早就听说桃花村的绰子厂,漾漾带我一起看看吧。”

  毕竟是老沈家的产业。

  这会子天还不晚,沈漾在家也没事,点点头。

  “行啊,不远,我们走着过去。”

  村里闲下来之后,村民聚在一块聊天串门,享受难得的清闲。

  看见沈漾过来,他们熟络的打招呼。

  之前见过唐金月,但那时候没说过话,沈漾介绍唐金月的身份,村民淳朴。

  一个个夸沈秦好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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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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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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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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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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