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老几?”
丝丝从棠婧那里得知事情真相,对作妖的虞子衿更加厌恶了,此刻见钟池还这么傲慢,又想起他之前还和虞子衿在一块儿过,之前好不容易对他改观,此刻又讨厌起来。
“就凭他是老板的救命恩人。”丝丝哼了一声。
又小声嘀咕,“至少不会和坏女人纠缠。”
一句话骂了在场至少两个人。
钟池皱着眉头,还要和她争辩,钟繁伸手拉住他,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地看了他一眼。
钟池这才偃旗息鼓。
顾致远在旁边也被骂到,抬头冷冷看了眼钟池,又收回目光。
付钰越过他们,跟着丝丝进入病房。
棠婧正在低头研究自己受伤的手臂,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来,径直撞上付钰的眼神。
“付钰。”
她声音还有些沙哑。
“那老板你们说话,我先出去了。”丝丝贴心道,“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
等丝丝关好门,付钰才慢慢朝棠婧走去。
他目光在她外露出的伤口上梭巡:“难受吗?”Χiυmъ.cοΜ
棠婧下意识想摇头,安静几秒,又小声说道:“有点。”
付钰伸手轻轻碰了碰她脸上贴着医用纱布的地方,小指指腹划过她有些发干的唇瓣。
“要不要水?”
棠婧点头。
付钰便站起身,倒了半杯水,送到她面前,扶着杯子喂她。
棠婧确实有些口渴,就着付钰的手喝水,喉咙被润泽,才舒服了一点。
付钰声音带着笑意:“慢点。”
他将空杯子放到床头,坐在床边专注地看着她。
棠婧开始还能镇定,后面有点受不了他炽热的眼神,红晕爬上,整个人脖子以上都渐渐变红。
“别看了。”她伸手想推他放在病床上的手。
付钰一把握住,将她的手掌包裹在掌中,借着两人牵手的方向,顺势站起身,将人抱住。
棠婧猛然被抱了个满怀,尚有些愕然。
他的力道不重,却完全地将她抱在了怀里,双手紧箍在她身后。
“付钰......”棠婧叫他。
付钰没动,头挨着她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
棠婧想开口说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了她的肌肤上,像一团滴入油锅里的水,溅出激荡。
棠婧整个人都在他怀中僵住了,垂在床上的右手五指微微弯曲着,最后缓缓朝上抱住了付钰。
病房中寂静一片,两人相互依偎着,仿佛天地之中只有这一隅才能让人宁静。
“付钰......”棠婧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哭了?”
付钰即刻否认:“没有。”
他的手紧紧地箍着她,好像松开一点就会失去她一般,力道越来越紧,到最后棠婧被困在他的怀抱中不得动弹。
她手朝下收回,按在他的胳膊上,推了推。
付钰没动。
棠婧总算见识到比丝丝眼泪还多的人——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和她成为两根相互缠绕不再分离的藤蔓,用眼泪来滋养他们。
“付钰。”棠婧右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手掌顿时沾上一大片湿痕。
她往后仰头,偏过去看付钰。
她不知道付钰是怎么说出“没有”两字的......他脸上全是泪痕,乱七八糟,此刻将将止住,泪盈于睫,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浸泡在清澈的池水中,晶莹剔透。
骗子。
棠婧微微抿唇,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别哭了......待会儿让别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付钰还在抽噎,眼眶泛红,闻言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委屈:“谁说男的就不能哭?”
棠婧失笑:“是我的错,也可以哭。”
付钰反扣住她的手,两人手掌一大一小,却又莫名契合。
“我真的很担心你。”付钰又抱过来,这次总算没那么用力,只是和她静静靠紧在一起。
他在山中看到她静静在那里没有动静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人攥住硬生生地从身体中拽出去,一瞬间的血液都停滞,不再运转。
棠婧声音软下来:“以后我会小心的。”
付钰用一个含泪的吻来回应。
.....
棠婧的精力还没有恢复,一会儿就觉得困倦,眼皮上下打架,昏昏欲睡。
付钰又扶着她躺下,伸手抚摸她的发丝:“睡吧,我守着你。”
棠婧望着他,慢慢沉入梦乡。
付钰为她仔细掖好被子,坐在旁边椅子上静静看着她。
门内岁月静好,门外鸡飞狗跳。
付钰进去半天没出来,钟池为数不多的耐心告罄,抬脚就要往里面走,丝丝挪过去挡在门口。
“让开。”钟池冷冷开口。
“不让。”
丝丝根本也不怕他,“老板没说要见你,小钟总你不如回去好了。”
钟池被踩住痛脚,冷冷看着她:“你放心随便让一个男人进去陪你老板这么久?”
“他好得很。”丝丝白了钟池一眼。
钟池火大地伸手想抓她,穆轩从后面上来,挡在丝丝面前,对钟池道:“小钟总,还请您理解,不要影响老板休息。”
明摆着也是不想让他进去,钟池闹了个红脸,嗤笑地看着面前两人,觉得他们离谱:“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说着想硬闯,穆轩丝毫不让,单手展开护着丝丝,也不让钟池进门。
顾致远见状上前一步,丝丝立刻道:“你也不能进。”
顾致远比钟池还没有面子,这下钟池倒是心里平衡了一点。
回头看了顾致远一眼。
五十笑百步。
钟繁皱着眉头,不想看着这场闹剧,看向穆轩他们:“抱歉,我知道你们担心自己老板,我也很担心,这次活动是展成组织,她在这里出事,展成也有责任,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眼,才好放心离开。”
钟繁一向绅士守礼,丝丝这下也有些犹豫了,既不想打扰老板和付钰,又不想让钟繁难堪。
她思索片刻后,道:“我进去问问。”
说着将病房门打开。
然而已经不用她去问了。
半敞开的门,正好可以看到病床的位置。
于是在场几人,都通过开着的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付钰站起身,手臂撑在病床两侧,低头朝床上的人吻去。
小心翼翼。
虔诚无比。
一吻落下,他似有所觉,退开些距离,偏头朝这边看过来。
相对明亮的走廊,病房里只开了夜灯,显得有些昏暗,他那张漂亮的脸蛋被交错的光影分割成明暗各半。
嘴唇缓缓勾起。
对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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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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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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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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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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