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婧看着手机屏幕上闪亮的“顾致远”三个大字,无动于衷,对方也十分坚持,没等到回应也白天不挂,铃声贯彻整间办公室。
丝丝送咖啡进来,看见棠婧冷淡着一张脸,立即猜到是哪位“罪魁祸首”的电话。
无声的对垒已出结果,电话铃声终于停歇,棠婧拿起手机,将顾致远拉入黑名单。
“老板,记者已经联系好了。”丝丝道。
棠婧点点头,站起身,面容在室内照明下略微显得有些不真实。
钟繁匆匆赶过来时,正看到棠婧独自坐在餐厅里,她未施粉黛,脸上稍有倦容,看上去莫名有些憔悴。
“抱歉,我来晚了。”钟繁落座,脸上带着歉意。
棠婧摇摇头,亲自为他倒了一杯红酒。
餐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橙黄灯光,显得氛围很是温馨,棠婧脸上带上一抹浅浅的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临近傍晚,钟繁刚结束会议,便接到棠婧电话,她在那头声音苦涩,说:“钟总,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钟繁自然不会拒绝,钟池已告诉他事情原委,他心中正担心棠婧,准备挑时间约她,不想棠婧先一步开口。
现在见面,才发现钟池的形容稍微有些夸大。
面对顾致远和虞子衿的绯闻,她倒是没有到伤心欲绝的程度,只是眼眶泛红,神色恹恹,看着像是哭过。
“不会,我正好忙完。”钟繁体贴,并未提及绯闻事件,而是道,“听说你去山区小学视察,我很感兴趣。”
棠婧抿唇笑了起来:“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件事的人。”
换言之,别人都只关心绯闻八卦去了,显然是已经骚扰过她。
钟繁问道:“不如你给我讲讲希望小学的事情,展成在公益方面做的很少,正好借此机会向恒盛学习取经。”
棠婧便慢慢讲起希望小学的事情,她今日的话尤其多,将多年参与的活动娓娓道来。她声色干净,此刻温声细语地讲话,很是悦耳动听,钟繁拿出了十成的耐心,时不时对她的阐述做出反馈,氛围很是和谐。
聊着天,棠婧伸手又要倒酒,被钟繁一把按住。
他轻轻压着她手腕,皱眉担心:“你喝的很多了。”
他早注意到她不时就在加酒,转眼间就喝了两杯,担心她喝醉,钟繁出言阻拦,“喝酒伤身。”Χiυmъ.cοΜ
棠婧抿唇一笑:“心里难受。”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情绪外露,钟繁心头一震,像是被她看过来的目光刺到,错开了眼神。
“虞子衿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钟繁道,“你不要难过。”
他不知道棠婧对顾致远感情这么深,一时有些酸涩,又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声音都低沉下去:“钟家不会接纳这样的人。”
棠婧缓缓摇头。
“展成和恒盛还有合作,闹出这样的事,是不是叫你为难了?”
钟繁否认:“没有,只是一些舆论风波而已,这事一码归一码,不是你的错,和我们的合作也没有关系,很快就会过去,别放在心上。”
......
棠婧喝了酒,又没有带助理和丝丝,钟繁便主动请缨送她回去。
“谢谢,不用了。”棠婧摇头,“我想自己走走。”
她看着有些晕沉,沿着江边的人行道路缓缓步行,钟繁不放心,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
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夜间有风,宽大的裙摆便随风飘动,那抹纤细的身影像是也要随风飞走一般。
棠婧抿着唇,察觉身后的钟繁,并没有阻拦。她酒量欠佳,此刻还真有些醉意,慢慢朝别墅方向走,步伐略有些踉跄。
下次不能喝这么多,点到为止就行。
棠婧心想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街边霎时亮起路灯,配合着车辆流动的灯光,五光十色,十分梦幻。
付钰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疲倦:“你回家了?”
“没有。”棠婧握着手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你呢?”
“刚下戏。”付钰在那头轻声道,“我看到那篇报道。”
“嗯。”
“你准备怎么做?”他同她默契,丝毫不担心她会为此伤神。
棠婧垂着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裙上的褶皱,风撩起她的几缕发丝,从脸上轻轻拂过。
“你觉得演戏难吗?”棠婧不答反问。
付钰在那头轻笑出声:“难,但会者不难。”
棠婧点点头:“像是废话,但是挺有道理。”
她缓缓走上跨江大桥。
钟繁见她停了下来,挂断电话伸手搭上了大桥护栏,心都提了起来。
总不会要跳河......
棠婧这样的人,应当不会这么冲动。
天色愈发昏沉,乌云压顶,颇有一些山雨欲来的意味。
棠婧站在桥边,不知在想些什么,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只看身影,透着一股孤独和悲戚。
钟繁担心她难过,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宽慰,刚迈开一步,身边突然驶过一辆面包车,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从上面下来,简直开了定位雷达似的,飞速锁定上江边那道倩影。
记者们将她围住,棠婧愕然抬头,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
钟繁看得难受,想冲上去将人带走,又有些犹豫:这些记者向来擅长描白成黑,他这样贸然上去解围,还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身份,说不定反而会令棠婧难堪......
“棠总,你今夜落泪是为了你丈夫的绯闻事件难过吗?”
“棠总......”
“棠总,你会原谅顾致远先生吗?”
这些记者,怎么如此擅长伤口上撒盐?
钟繁皱着眉头,手握成拳。
棠婧泪眼汪汪,闻言朝那名提问的记者看去,她抿着唇,眼圈通红,仿佛有说不出的委屈。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憔悴落泪都是我见犹怜。
那双剪水瞳眸被泪水浸湿,被路灯照耀着,像是月光下荡开了湖面漾起的波纹涟漪,波光熠熠,看着人的时候,颇有勾魂夺魄的感觉。
她眼含倦意,却仍温柔地摇头,声音轻缓。
“我不怪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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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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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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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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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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