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外,钟池喜提今年第二个大耳光。
钟繁怒不可遏:“你胡闹混账也要有个限度,今天什么情况!你让虞子衿去和她比骑马,她会吗?!”
“待会儿给我进去赔罪道歉!”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一旁的虞子衿脸上也火辣辣的,也不敢吭声。
钟家父母因为事故去世较早,钟繁年长钟池几岁,几乎是又当爹又当妈,一边经营公司一边将弟弟拉扯大,所以钟池一向比较听这位大哥的话。
今天的事,也在钟池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棠婧会救虞子衿。
她们是情敌,虞子衿就算因为骑马技术不精出了什么事,也是她自己的问题,棠婧完全没责任。
但是她偏偏出手救了。
棠婧这一出手相救,受伤的人变成了她,性质就不同了。
恒盛老总在他们钟家人的马场出了意外受了伤,要是被报道出去,影响的就不是钟家这个小小马场会所了。
钟繁一半是气弟弟的莽撞,一半是心疼棠婧。
病房里,棠婧听到外面的耳光响声,嘴角开心地扬起。
医生见她一点不怕痛还笑,忍不住开口:“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怎么这么不放在心上。”
棠婧挑眉。
虽然救虞子衿的时候确实没有多想,但好歹结果不赖。
一条伤口,换一个巴掌和展成负责人的愧疚,回报率已经很高了。
钟繁和他的混账弟弟完全不同,他那么绅士,肯定会愧疚地在生意场上让利给她的。
就当展成的公关费嘛。
“可以了,回去注意伤口清洁,不要沾水,辛辣刺激的东西也要忌口。”
医生为棠婧包扎完,正巧看见钟繁从外面进来,见他一脸担忧的样子,误把他当做亲友,提醒道:“你太太手受伤肯定会不方便,平时要注意照顾她。”
钟繁面上一顿,看了眼棠婧,也没有解释医生的误会,干咳了一声,乖巧答道:“好的,我知道了。”
棠婧笑了笑:“不用放在心上,并不严重。”
她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手掌被勒出了好深一条口子,皮肉翻起,满手的血,看着就吓人。
钟繁心里愧疚:“是我弟弟不好,我叫他进来向你赔罪。”
而后看向病房外:“钟池,滚进来!”
钟池进来时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意思,他抬起眸子扫了一眼棠婧,在钟繁的威压注视下道歉。
“对不起。”
棠婧看他吃瘪就开心,微微牵动嘴角,不太真诚:“没关系,一个意外而已。”
顿了顿,“钟先生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未婚妻吧。”
免得绿帽子在头上发光发亮。
她站起身,同钟池擦肩而过,走到钟繁身边。
“钟总,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Χiυmъ.cοΜ
两人说着话缓步离开,空气中只留有一缕棠婧发丝上的清香气息。
钟池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中,视线落在棠婧坐过的椅子上,上面静静地躺着她包扎时换下来的纱布。
他走过去,捡起紧紧握在手中。
......
丝丝在公司见到棠婧被包成猪蹄的手差点晕过去,嘴巴一撇,眼看着就要掉金豆豆水漫金山寺。
棠婧赶紧阻止:“打住打住,不是多严重。”
丝丝联想到等蒋安知道后的责骂就想上吊,又觉得老板最近实在是犯小人,倒霉透了。
腿扭伤刚好没多久,又轮到手了。
“老板,要是有时间还是去庙里拜拜吧,我知道一家庙宇,很灵的。”丝丝强力推荐她去庙里拜拜烧柱香。
棠婧想起钟池那张纨绔轻佻的脸,深感赞同,觉得确实有去去晦气,驱个邪的必要。
她右手受伤,掌心稍微一弯曲伤口便撕扯得疼,写出来的字像狗刨,惨不忍睹,看得蒋安连连闭眼。
顾致远来电的时候,受到蒋安阴阳怪气的待遇。
“顾先生还能打电话来,真是稀客。”蒋安嘴巴也是不饶人,冷嘲热讽,“不过棠总现在正在换药,不太方便。”
顾致远皱着眉头,追问:“换药?什么换药?她受伤了吗?”
这话一出,顾致远在蒋安丝丝等人严重本就极差的风评,在发现他对妻子受伤毫不知情后更是跌倒谷底。
丝丝正小心翼翼地给棠婧抹药膏,破皮翻肉,碰一下就疼,棠婧倒吸一口凉气,丝丝就跟着吸气,硬生生把忍着疼痛的棠婧看笑了。
蒋安进来见她们不空,便把手机放在桌面开了扩音。
“上次你给我来电,说有什么要让我帮忙?”顾致远的声音放大后有些失真,听上去毫无诚意。
棠婧是真的有些不解,这位顾大公子是时间流速和别人不一样吗?已经翻篇许久的事情现在才拿出来说。
“已经解决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抱歉,那天有点事。”
棠婧自然明白,说道:“没什么,理解。”
顾致远眉头越皱越紧。
“没什么事情我先挂电话了。”
棠婧吹了吹被抹好药膏的手掌,
“棠婧。”顾致远喊住她,“我听说你受伤了?”
棠婧警告地看向蒋安,后者耸肩,转身便溜出了办公室。
“不严重。我还有事,挂机了。”棠婧回道,而后无情地将电话挂断。
丝丝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顾致远握着手机的手力道一再收紧。
......
回程的车上沉闷至极。
虞子衿坐在副驾驶上,仍心有余悸,侧头看见面无表情的钟池,心里也有些不满。
她今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他作为未婚夫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平日兴致来了将她捧着,哄着,扬言死在她身上都甘之如饴,现在令他被钟繁呵斥了便一言不发,拿她当空气。
“钟池。”虞子衿受不了不被他追捧的感觉,主动开口,“你还爱我吗?”
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顾致远答应了娶她,她也想尽快和钟池结束关系,回到他的怀抱。
反正钟池从来都只喜欢她的身体。
因欲而生的爱,又有多长久?
虞子衿很清醒自己想要的什么。
钟池闻言竟然笑了一下,他将车听到路边,侧头看向自己委屈含泪的未婚妻。
“虞子衿,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了,我不吃这套。”
他微笑着,眼睛因为兴奋而尤其光亮。
“我们合作吧,各取所需。”
“我帮你拆散顾致远和棠婧。”
“你帮我得到棠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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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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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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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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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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