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肌肤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刮了一样,生疼得厉害。
她昏昏沉沉,睁开眼,视线里却是一片漆黑。
她感觉到自己在动,被什么东西拖着动。
她是躺在地上的,背后直接接触着地面,双手被绳子绑住举过了头顶,因为被拖着走,她背后的衣服早已在与地面的摩擦中破了。
没了衣物的遮挡,她皮肤的痛楚便来得更猛烈了。
火辣辣的疼痛感在她的身体里面乱窜,桑禾疲乏麻木,双眼空荡荡地看着上方。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拖着她走,这东西走得极慢,桑禾甚至能感觉与肌肤摩擦的地面上都有些什么。
痛,痛,痛…
除了痛,便还是痛,可是桑禾却已经没有力气叫出来了。
就在这时,前面那东西似乎察觉到她醒了,他停下了脚步,朝她走来。
桑禾睁大眼睛,看见那个黑黢黢的身影越来越近。
没过几秒,一簇火光亮了起来,桑禾看见了那东西的面容。
是晏清。
他的脸已经好了,又恢复成了往日的俊美模样。
对上桑禾的视线,晏清微微一笑:“醒了?”
桑禾没了探究的心思,干脆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看任何东西。
晏清问:“知道我们这是去哪吗?”
桑禾睫羽轻轻颤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疼,真的好疼。
就算是当初被雷劈,也没有这么疼过。
晏清又道“你很疼吗?桑禾。”
明知故问。
桑禾不语,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我现在,带你去见爷爷还有那小崽子。”晏清说:“怎么样?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要好一点?”
桑禾扯了扯唇角,已经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了。
晏清顿觉无趣,一手牵着绳子的另一头,慢悠悠地,像是在散步似的,往前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过去了多久,桑禾的意识在昏迷和清醒之间重复不断地徘徊着。
她希望自己快点晕过去,可是每当在快晕过去的时候,疼痛总是会让她再次清醒过来。
循环往复,桑禾自己都忍不住心生了一种冲动。
想死。
想痛痛快快地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折磨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又一次,晏清停了下来。
而这一次,过了许久,他也没再次动起来。
桑禾早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也无暇去顾及晏清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招。
几秒过后,她感觉到晏清来到了她面前。
他似乎弯下了腰。
下一秒,桑禾被提了起来。
晏清单手掐住她的脖子,直接将她给提了起来。
在晏清手中的桑禾,就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任由他肆意摆布。
晏清掐着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才终于满意地笑了。
“桑禾,你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吗?”
桑禾的脑袋无力地垂着,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她觉得自己在这种状态之下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可奇怪的是,她现在的脑子很清醒,清醒着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疼。
“你如今怕是也看不到,也罢,我就给你描述描述吧。”晏清愉悦地说:“桑禾,你背后的皮肤已经糜烂了,深可见骨,这场景很美,可惜你看不见,还有你的脑袋,桑禾你知道吗?你的后脑勺已经被磨出一个破洞了,我看见里面的东西,红色的一片,极美。”
这番话再次刷新了桑禾对变态的认知。
她已无力再吐槽什么,只想着,有没有什么机会,能让她解脱。
这时候,晏清又道:“桑禾,你现在想死吗?真可惜,你死不了,只要我不让你死,你便不会死。”
桑禾想起重南,劲上来了,从牙齿缝里憋出了几个字:“那重南呢?”
你不也不想她死吗?
可最后,她还是死了。
晏清安静了一瞬,黑暗中,桑禾听见他带着些咬牙切齿意味的声音:“桑禾,你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可你偏偏,选择了最痛苦的一条。”
明明可以不带任何痛苦地离去,却偏偏自找苦出,选择了激怒他。
桑禾断断续续地“哈”了两声,如破旧即将散架的老式风箱一般,她依旧很痛苦,可听见晏清淡定不再的声音时,她忽然觉得,痛苦好像也减弱了几分。
桑禾觉得自己被晏清虐待多了,好像也有些变态了。
“到…哪了?”她甚至还生出了点力气来同晏清聊天。
这回轮到晏清不说话了。
桑禾歇息了一会,又问道:“爷爷,黑寻呢?”
晏清这次回答她了,他说:“闭嘴。”
“不是说…带我,见他们吗?”
晏清冷笑了声:“急着找死?”
桑禾坦然地应了一声:“对。”
就是急着找死。
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她除了死,好像就再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死就死吧,不过她得和爷爷还有黑寻一起死。
晏清哽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干脆不说话,就这样抓着桑禾继续往前走。
这姿势弄得桑禾也难受极了,不过好在,皮肤没挨着地面,她也少疼一些。
至于晏清为何没再拖着她走,桑禾想,大概是她如今的模样,若是再继续拖着走,恐怕就等不到开始计划的那一刻了。
又走了不知多久,晏清才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桑禾昏昏欲睡,听见这话,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
有强风刮过,刺激到她的伤口,桑禾“嘶”了一声,暂时睁不开眼睛。
她闭着眼,勉强出声:“爷爷和黑寻呢?”
“你瞧瞧不就知道了。”晏清的声音诡秘莫测。
桑禾心里有些不满。
都到这关头了,哪里还有搞神秘的必要。
她直说道:“睁不开眼。”
晏清有些不耐:“那一身能力,在你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桑禾隐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能力。只不过她现在当真是使不出来。
刚刚催生藤蔓已经耗尽了她的力量,想要被掏空的池子重新蓄起水来,总得花些时间的。
而她,根本就没有恢复的时间。ωωω.χΙυΜЬ.Cǒm
晏清直接将她丢在了地上,动作可以说得上是粗暴至极,“那便等你能睁开眼了,再去看爷爷和那小崽子在哪,你恢复得越慢,能见到爷爷和那小崽子的时间便越短。”
桑禾躺在地上,感受着冷风在身上呼啸而过,心里骂了晏清千百遍。
她默默蓄力,一点一点,温养着自己的身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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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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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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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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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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