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寻眼神飘忽得更厉害,不经意间和桑禾一对视,紧张得脸直接红了。
“我...我...”
桑禾静静的等着,看他实在紧张,只好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黑寻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右手插进裤兜里,忽然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脑海里还没想起那是团什么东西,黑寻嘴就快了一步,不假思索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桑禾也欣然伸出双手,认真的看向他,还挺期待。
天要下红雨了,这小家伙竟然会送她礼物。
黑寻抓住裤兜里的那一团毛绒绒,掏出来,直接塞到了桑禾的手里。
他别过了脑袋,道:“给你!”
与此同时,桑禾低眸,在看见掌心之中是团什么之后,她直接呆住了。
尴尬的笑了两声,她干巴巴的道:“这礼物,挺别致,我喜欢。”
一股奇怪的味从毛上溢了出来,像是药味,桑禾闻了闻,又道:“这味,也挺别致。”
黑寻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转过头来一看,发现她手中捧着的,是一大撮黑色的毛。
根根直立的黑色细毛看起来有点眼熟。
恰好此时,黑小白从他身后的房间里蹦跶出来,来到两人身边,嗷嗷嚎叫几声。
‘哥哥,你看看我脑袋,我感觉凉嗖嗖的。’
黑寻翻译过来,看着小白的小脑袋瓜顶部,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见它那圆溜溜的脑袋顶部,直径两厘米为圆的那一圈毛直接没了,依稀可见属于皮肤组织的肉粉色。
好好的一条毛绒绒,可爱乎乎的小狼,变成了一只秃顶小狼。
黑寻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他被楼应辞训练过程中受了点小伤,回来擦药膏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药膏滴在了还在睡觉的小白的头顶上。
那药膏实在难闻,他当时又困得要命,所以只想着省事就好,于是拿起剪发,咔嚓咔嚓几下,把它头顶的毛给剪没了,顺手还揣进了兜里。
黑寻看着目光懵懂,对他充满了依赖信任的小白,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小白...”他唇瓣嗫嚅了一下,最后啥也没说出来。
他该说什么?
小白你秃顶了,没错,是我干的?
桑禾也看见了小白那秃顶的脑袋,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白,你这个造型,也挺别致的啊。”
黑小白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
突然,桑禾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声停止下来。
看了看手中的毛,又看了看秃顶的黑小白。
桑禾也沉默了。
“小白,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嗷呜?”
“毛发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黑小白不太理解:“嗷呜嗷呜?”
桑禾将手放低了一些:“看,就比如,你的毛从你的头上转移到了我的手上。”
小白一脸懵逼,不太聪明的它头一次反应的这么迅速。
“嗷呜嗷呜嗷呜?”
‘我的毛怎么会在这里?’
它想起脑袋顶部凉嗖嗖的感觉,心里徒然一凉,本就圆溜的眸子瞪得更大了。
它秃了?!
谁干的?!
桑禾怜悯的摸了摸它的背,安慰道:“你听过另外一句话吗?你失去一样东西,就会得到另一样东西。”
她掏出红绳手链,上面挂着的碧绿色珠子清透好看,“所以,看,你的另一样东西来了。”
她给它套到了脖子上,欣赏了一下。
“真好看。”
黑寻:“...”
跟狗项圈一样...
下一秒,桑禾拿着一个红绳手链,笑眯眯的看向他:“黑寻,你也有哦!”
黑寻:“...”
...
电线杆下,迟宿等的望眼欲穿,却许久都没看见桑禾的身影出现。
他不耐烦的踹了下电线杆子,掏出手机,正准备再给桑禾打个电话时,不远处的地面上忽然出现抹影子。
迟宿欣喜的看过去,你终于来了这句话都到了嘴边,在看见来人是谁后,又硬生生的给咽回了肚子里。
没有第三人在场,他也不遮掩了,脸色变得很难看,眼里是明晃晃的敌意:“怎么是你!桑禾呢?!”
楼应辞笑着说:“桑桑她不想来接你,就让我来喽。”
迟宿怒视着他:“你以为我会信你的挑拨离间?肯定是你死皮赖脸,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把她给拌住了!”
“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如此。”楼应辞神色未变,依旧气定神闲。m.xiumb.com
淡定自如的模样让迟宿加重了怀疑。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不信,可那都是强撑着面子罢了,其实心里是信了的。
桑禾还真挺有可能干出这种事的,特别是面对的对象是他时,那可能性就更大了。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迟宿郁闷的小声逼逼。
亏他还特意来给她送礼物呢。
“跟我来吧。”楼应辞淡声道,一副主人家领路的态度。
迟宿看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装什么装,我跟她认识了十几年了,可不是你这才相处几天的小白脸能比的。”
“是吗?”
楼应辞也不恼,放慢了脚步,与迟宿平行,右手抚上左手腕间,恰到好处的将那串红绳暴露在了迟宿的面前。
他低眸,笑得温柔:“这个好看吗?是桑桑特意为我做的。”
迟宿脸一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十几年来,桑禾送他的礼物。
按摩靠枕,她说他这把老骨头应该松一松了。
马桶筛子,她说他这张臭嘴该堵一堵了。
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可就是没有红绳啊,项链啊,这种比较浪漫的东西。
靠,这一场无声的战役,他竟然输了!
楼应辞春风得意了多久,迟宿就沮丧了多久。
直到走进福利院,桑禾带着几个小朋友来到院门口迎接。
小孩们都穿着短袖,两条胳膊肘都裸露在外面,漂亮的红绳手链挂在他们的腕间,在此刻变得异常的显眼夺目。
就连黑小白的脖子上都有一串。
楼应辞瞳孔猛地一缩,怔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迟宿凑到他耳边,幸灾乐祸的学他刚才的语气:“这个好看吗?是桑桑特意为我做的。”
楼应辞:“...”
迟宿嗤笑一声,“哦~原来是批发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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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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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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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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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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