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娇动摇了。

  明瑶说的没错。

  就算没办法弥补裴司屿当年受到的伤害,她也不该继续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无论裴司屿原谅不原谅她,她都不该继续逃避了。

  当年,她亲手放走了裴司屿。

  现在应该是时候弥补了。

  秦娇娇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惨白的脸上多了一抹苦笑。

  “你说的对。”

  “明瑶,是我错了。”

  她低下头,捏着手指,思绪将她的记忆拉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在她生日那天,他们明明约定好要一起出去玩的。

  结果秦娇娇一个人在游乐场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裴司屿。

  她很生气,气势汹汹地来到裴家找人。

  裴家那天很古怪,一个人都没有。

  秦娇娇便去裴司屿的房间去找她。

  裴司屿的房间也是空无一人。

  正当秦娇娇要气恼地离开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跟了过去。

  看到两个黑衣人在抬着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很大,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声音。

  当时秦娇娇很害怕。

  她捂着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分一毫的声音。

  这时,一个黑衣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黑衣人停下来接通电话。

  当时秦娇娇的心跳很快,咚咚地近乎要从逼仄的胸腔里跳出来了。

  秦娇娇为了不被黑衣人发现,躲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忽然,走廊上传来巨响声。

  秦娇娇吓了一跳。

  她恍惚间好像听到了裴司屿的声音。

  秦娇娇壮着胆子冒出头,看到了行李箱里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她与裴司屿从小一起长大,只是看了一眼,她就认出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裴司屿了。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秦娇娇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她耳边炸开嗡鸣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怎么会这样?

  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在行李箱中?

  往后的每一天,秦娇娇无时无刻不在想。

  如果她当时站了出来,或者用手机报警。

  裴司屿就不会被带走了。

  裴司屿也不会遭遇长达半年的虐待与折磨。

  因为她的无视,裴司屿被带走了,没有踪影。

  秦娇娇发疯一样地逃出别墅。

  当时在下大雨,她当即就反悔了。

  她重新跑了回来,裴家也有了人。

  秦娇娇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目睹了裴司屿的绑架。

  她上下在裴家寻找。

  偌大的裴家,她没看到裴司屿的影子。

  到了晚上,裴家人发现裴司屿失踪了,开始找人。

  秦娇娇忐忑地等待消息。

  她期望有奇迹发生。

  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裴司屿就好像人间蒸发了,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了。

  秦娇娇很痛苦。

  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裴司屿。

  梦里的裴司屿一遍一遍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帮忙。

  秦娇娇只能哭。

  时间长了,秦娇娇为了不让自己再受到心灵折磨,于是强迫自己忘记裴司屿。

  她开始沉迷玩乐,与外国的贵公子贵小姐一起开派对,喝酒。

  就在秦娇娇以为自己要彻底忘记的时候,伤痕累累,瘦骨嶙峋,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裴司屿再次出现了。

  不同于记忆中那个明朗的少年,裴司屿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阴郁,仿若一个木偶,没有任何生命力。

  秦娇娇看到裴司屿的那一瞬间,负罪感与愧疚近乎把她淹没了。

  秦娇娇时时刻刻陪着裴司屿,只想赎罪。

  裴司屿对她也不再像是从前,冷漠的好像是陌生人。

  秦娇娇用尽了自己能用尽的一切办法,还是没办法改变裴司屿。

  过了一两年,裴司屿回到了海都。

  她留在国外,想方设法地联系裴司屿。

  结果就是无人接听。

  不过秦娇娇还是每年都坚持联系。

  终于在前几年,他们联系上了。

  裴司屿没有像是从前那样对她很热情,反而很冷淡。

  秦娇娇别无所求,只要裴司屿能联系她,就足够了。

  秦娇娇对裴司屿的愧疚逐渐变成执念,变成一种让秦娇娇都无法理解的控制。

  她在国外得知裴司屿结婚,并且过的很幸福。

  秦娇娇无法理解。

  裴司屿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

  他为什么还能爱上别人。

  爱上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她,而是其他人?

  这个想法,疯狂在脑海中酝酿,直至让她失控。

  秦娇娇哽咽着讲出了自己与裴司屿的所有缘由。

  明瑶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现在可以确定一点。

  伤害裴司屿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裴家人。

  明瑶首当其冲怀疑的是魏宁。

  这些年魏宁与裴司屿一直不对付。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

  “谢谢。”

  明瑶心里对秦娇娇有怨气。

  但秦娇娇毕竟帮了忙。

  她心里虽然不爽快,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秦娇娇哭了起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往下掉。

  “对不起,对不起,明瑶,我希望你能代我向裴司屿道歉。”

  “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这些年我也很自责。”

  明瑶平静地看着她。

  “如果你真觉得自责的话……”

  “以后就不要再做伤害他的事情了。”

  “有的时候,爱是成全。”

  “是吗?”

  秦娇娇苦笑:“如果裴司屿不爱你,你能放手吗?”

  明瑶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能让裴司屿幸福,我愿意放手。”

  “只要他可以幸福。”

  秦娇娇戏谑道:“真有那么一天,你还会这么做吗?”

  秦娇娇将咖啡喝完之后,站起身:“明瑶,希望你能为裴司屿讨回公道。”

  “我知道我已经不配出现在裴司屿身边了。”

  秦娇娇看了一眼明瑶说:“剩下的交给你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现在裴司屿只有你一个人了。”

  “如果连你也……”

  “裴司屿大概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秦娇娇离开后,明瑶捏紧拳头。

  她现在怀疑魏宁也只是怀疑。

  没有确切的证据,贸然针对魏宁的话,不会抓到她的尾巴,反而会打草惊蛇。xǐυmь.℃òm

  明瑶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手机铃声响起,她撇了眼手机,是王周恒打来的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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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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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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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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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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