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耳边炸开嗡鸣声,额头处似乎有滑滑腻腻的液体往下流淌。
明瑶两眼发黑,身子不稳当地晃了晃。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抚摸让石头砸到的地上,手上一阵凉意。
她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猩红色,到抽空冷气,浓郁的铁锈味直冲脑门儿。
“不得好死!”裴司屿怒骂一声,抬起脚照着冲来的人狠狠踹了下去。
他一侧身,横在明瑶身前,护着身后的人,怒斥道:“把她抓起来!”
裴司屿的怒吼声将明瑶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儿,抬眸看向裴司屿的背影。
不知怎的,她忽然感觉裴司屿的身体很高大,像是一座伫立着的高山。
“裴总,谢谢你。”xǐυmь.℃òm
明瑶的头还有些疼,不过比刚刚好了许多。
幸好扔的石头不大,不然她脑袋要破个洞。
她捡起地上沾了血的鹅卵石,看向在地上打滚的女人,明瑶眼底升腾起一阵冰寒。
保镖三下五除二地将女人控制起来。
女人像是驱虫一不停扭动身体,嘴里叫骂声不断。
“苏雪雅,你为什么要骗我!”
倪安让保镖强制性地按在地上,目眦欲裂地瞪着明瑶,“我当你是朋友,你竟然一直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欺骗!”
她头发凌乱,衣服也在她的挣扎中让保镖拉扯的变了形。
最令明瑶心寒的是倪安赤红的眼睛。
她的眼中尽是恨意与不甘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明瑶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怨似的。
可他们不久前还是朋友。
明瑶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她可真眼瞎,竟然和这么一个疯子成了朋友。
倪安是最后一点念想也不给她留了。
“倪安,我从来没欺骗过你什么。”
她平静地回答倪安的质问,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倪安压根儿不信明瑶的说辞,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冠冕堂皇!”
“你口口声声说没骗我,可你的老公为什么是裴司屿?”
“你在公司里勾三搭四的,我处处维护你,你却瞒着我这么一个大秘密。”
面对倪安的控诉,明瑶差点气笑了。
“勾三搭四?”
“处处维护我?”她忍俊不禁:“倪安,我什么时候在公司里勾三搭四了?”
“还是说。”她顿了顿,心在这一瞬也被无形的手攥了起来,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在你心里,我就应该凭借着自己的外貌欺骗别人的感情?”
倪安咯咯笑了起来:“难道不是吗?”
“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你能这么干净?凭什么嫁这么好的老公?!”
倪安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好似在发泄自己这些年的所有委屈与不满。
可她的这些经历和明瑶有什么关系?
路是她自己选的,所有道德败坏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
可倪安为什么堂而皇之地把一切罪责推卸她到身上?
明瑶忽然想到什么,笑里带有几分嘲弄的笑:“倪安,你一开始与我当朋友,是以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吗?”
“不是吗?”
“苏雪雅,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很多吗?”
“你看不上我勾男人,你不也是靠着男人上位吗?”
“如果不是嫁一个好老公,你现在和我一样是臭虫!”
倪安面目狰狞,猩红眼中射出的冷芒仿若刀子,要将明瑶万箭穿心。
原来如此。
难怪倪安一开始与她那么亲近,原来倪安以为他们是同类。
明瑶叹了声,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活了两辈子,终究是看走远了。
这么想来,倪安真可怜。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倪安,眼中尽是悲悯。
某种程度上来说,倪安也是可怜人。
她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还想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瑶可怜倪安,同样也对她厌恶至极。
她没有能力救赎别人,倪安想当烂泥,就一直当着吧。
“倪安,我和你从来都不一样。”
“你嫉妒我,想要毁了我,可惜,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你什么也做不到。”
“以后我和你更是天差地别。”
明瑶走近两步,脸上浮现出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这番话也成功刺激了倪安。
她发疯一样地开始尖叫:“苏雪雅,你和我一样,你和我一样!”
明瑶面向裴司屿,露出一副害怕又惶恐的模样:“裴总,她好可怕,快点把她带下去。”
裴司屿眼睛微眯,脸上多了一抹笑。
他给保镖一个眼神,保镖立即心领神会地带人离开。
很快,明瑶就感觉耳边清净许多。
早知道倪安这样,她就不多接触了。
就在明瑶乱想之际,薄荷香味萦绕在鼻子下。
明瑶猛地收回思绪,后知后觉地发现裴司屿已经站到她面前了。
明瑶瞳孔紧缩,看向裴司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惊讶。
“裴总,怎么了?”
裴司屿看着明瑶额头上的伤,轻声问:“很疼吧。”
明瑶这才想起来自己受伤了,她轻轻碰了一下伤口,无所谓地笑道:“没关系啦。”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
裴司屿突然的举动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直接忘了自己娇弱白莲花的人设。
明瑶当即改口:“哎呀,裴总,好疼呀。”
她皱着脸,一脸受伤地看着裴司屿,眼泪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裴司屿,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裴司屿的眼神。
裴司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目光锐利,仿若能洞穿她的心思。
“很疼吗?”
裴司屿冷峻的脸色浮现出一抹让明瑶不寒而栗的笑,“我会给你擦药。”
“以免留疤。”
明瑶唇角抽搐两下,“谢谢裴总。”
她故作亲昵地挽着裴司屿的手臂,甜腻腻地说:“裴总对我真好,我最爱裴总了。”
她捏着嗓子,声音黏黏糊糊的。
明瑶自己听着差点反胃,不过勾男人应该是没错的。
不过她的举动会不会有些太大胆了?
以前她再撒娇卖可怜也只是掉掉眼泪,博得裴司屿的怜悯心。
现在……
觉察到自己的举动有多腻人后,明瑶的脸腾地烧红。
她刚抽回手,裴司屿的打手裹住她的小手:“知道就好。”
明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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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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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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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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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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