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屿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加大手上的力道。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让明瑶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扭动手腕,企图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可越是扭动,裴斯屿手上的力道就越大,近乎要捏碎她的手腕骨。

  “啊呀。”

  明瑶疼的轻哼了声,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

  她两只眼睛红彤彤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汽,“裴总,好疼。”

  她声音颤抖地嗫嚅,任谁听了都无法抵抗。

  裴斯屿头也没回,拉着她径直走到逃生梯。

  “裴总,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明瑶水蒙蒙的眸子,畏惧地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

  裴斯屿回过头,眸子中射出的冷芒仿若利刃,要生生刮下她脸上的肉。

  与他的视线交叠,明瑶的脸色变得刷白。

  她梗着脖子,跟受惊的兔子一样。

  裴斯屿眼睛眯了眯,绷直的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你以为装可怜就会饶了你吗?”

  他猛地用力,明瑶疼的叫出声,手腕骨近乎要被捏碎了。

  “裴总,我没有装可怜。”

  她眼泪簌簌落了下来,片刻便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明瑶可怜兮兮地望着裴斯屿,弱弱地请求道:“裴总,你能放开我吗?”

  “好疼啊。”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是小猫爪子,轻轻地抓挠裴斯屿的心。

  裴斯屿放松手上的力道,想到她与王周恒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再次收紧。

  “苏雪雅,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他?”

  他稍微用力,明瑶猝不及防地往他的胸膛踉跄两步。

  只差一拳的距离,她就跌入到裴斯屿的怀中了。

  裴斯屿目光变得更冷,更锐利,明瑶心里很是不耐烦。

  狗男人,发什么疯呢!

  迎上他燃烧着汹汹怒火的眸子,明瑶眨眨眼,一脸无辜地问:“裴总,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装傻?”

  裴斯屿眸子中翻腾着愠色,那眼神就好像要把她给生吞了。

  他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明瑶很疑惑。

  尤其在见到王周恒后,裴斯屿像是炸毛的猫,对她不停地哈气。

  望着裴斯屿布满阴云的脸上,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这个想法让明瑶为之一愣。

  会不会太自恋了?

  而且裴斯屿怎么可能……

  见明瑶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裴斯屿面容冷峻,似嘲似讽地笑道:“心虚了?”

  明瑶盯着裴斯屿幽深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裴总,你是不是吃醋了。”

  裴斯屿:“……”

  说完之后,明瑶后悔了。

  她恨不得当即给自己脸上来两巴掌,怎么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裴斯屿怎么可能会吃她的醋?

  可如果不是吃醋,她实在无法解释裴斯屿变这么奇怪的原因!

  裴斯屿也没料到明瑶会问这个问题。

  他愣住,眉头拧成川字,“什么?”

  明瑶害怕地吞口水,刚想解释,裴斯屿冷笑,反唇讥讽:“苏雪雅,你真可笑,这么喜欢给自己加戏?”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莫名心虚。

  “苏雪雅!”他一字一顿,每个字近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脸上阴云密布。

  迎上他蓄满怒火的眸子,明瑶眼圈变得湿红,眼泪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裴总,我,我没有。”

  细若蚊呐的哭声以及她布满泪痕的眼泪,触动了裴斯屿内心深处。

  他心中生出一分不忍,迟疑片刻,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

  明瑶抽出手腕,手腕处顿时多了一圈骇人的紫红色。

  真是残暴的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明瑶挂着泪,一副柔弱惹人怜爱的柔弱模样,心里已经将裴斯屿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不就提了一句吃醋吗?至于这么生气?

  明瑶心中十分哀怨,吐槽不断。

  冷的跟刀子一样的目光再次射来,明瑶回笼思绪,委屈地望着裴斯屿。

  裴斯屿拧着脸,声音又冷了一个度,“苏雪雅,我警告你!”

  他逼近一步,吓得明瑶后退到紧贴着墙面。

  砰的一声,裴斯屿的拳头从她耳边擦过,砸在墙上。

  明瑶小脸变得煞白如纸,杏仁眼中盛满了恐惧。

  他又在发什么疯?

  就在她心如擂鼓时,男人俊逸的五官骤然放大几倍。

  这张近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占据了明瑶的全部视线。

  明瑶秉着呼吸,心脏漏跳一拍,“裴总,我又怎么了?”

  “以后老实点,别作妖。”

  “我难道不老实吗?”

  明瑶故作恐惧地看着他的眼睛,哽咽着问。

  裴斯屿眼睛微眯,幽邃的看不到底的黑眸中翻涌着即将爆发的风暴,“还敢贫嘴?”

  明瑶连忙低头,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嗫嚅道:“我不敢。”

  “最好真不敢。”

  裴斯屿瞪了一眼明瑶,冰冷道:“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马上离开医院。”

  明瑶仰起头,“啊?”

  “十五分钟?”她咬着嘴唇,犹豫地说:“我还要照顾……”

  觉察到裴斯屿冷的跟冰锥一样的视线,她慌忙把还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小鸡啄米虫地点头,“好。”Χiυmъ.cοΜ

  连拒绝的权利都不给她,真是霸道!

  明瑶心里吐槽不断,脸上依旧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十五分钟时间不多,明瑶不敢耽误,提着倪安的饭,慌忙回到病房。

  都怪裴斯屿,饭菜都凉了。

  明瑶整理好表情后,推开门走进病房。

  “苏姐,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倪安语气中有些慌乱。

  明瑶刚想解释,注意到站在床尾的林斌。

  “你来干什么?!”

  明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看向林斌的目光中满是嫌恶。

  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与倪安断绝一切关系了吗?”

  “现在来恶心人干什么?”

  明瑶气得连演戏都不想演了,暴躁地对着林斌输出。

  这样直言不讳,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的明瑶让倪安有些意外。

  “倪安,你难道还想和他和好吗?”

  明瑶怒其不争地看着她,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眼见她发火,倪安不停摇头,“不是。”

  “苏姐,你别生气。”

  “他想和我和好,我什么都没答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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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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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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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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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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