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江禾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温热的粥划过喉咙的一刹那。
鼻头一酸,温热的液体涌出眼眶。
这就是被人关心的感觉……
她嘲讽地冲着自己竖了个中指。
没出息,臭男人一点小恩小惠就把自己感动得要命。
吃完晚餐,江禾打开工作群看了依旧聊天记录。
群里几个人在讨论最近怎么没有看见韩珊珊。
江禾抿唇。
看到韩珊珊的名字,原本就不太美丽的心情,更平添一丝酸楚。
江禾:【姗姗姐家里有点急事,这几天请假回家了。】
江禾:【姗姗姐的工作暂时就由小文接管。】
小文:【收到。】
群里的讨论声安静下来。
江禾不管他们说什么,心里只觉得烦闷。
估计过几天韩珊珊的判决书就会下来。
她的准备点过冬的东西,过去送给她。
监狱里的生活不好过,她只能帮一点算一点。
虽然这次是韩珊珊对不起她,说到底,还是没经得住诱惑,被人利用。
她和韩珊珊一样,何尝不是可怜人。
时间不早了。
江禾卸了脸上的妆,脱下那身衣服,洗漱睡觉。
*
天越湾
傅西洲下车
孙姨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少爷,您的裤子怎么脏了?”
深棕色的裤子大腿部位有块明显的水渍,布料周围皱得不像话。
傅西洲没停下脚步,唇畔微不可查地翘起。
凉如雪的声音在晚风中徐徐传来:“小兔子弄脏了。”
孙姨:“……”
少爷什么时候养小白兔了。
夜已深
孙姨将所有打扫卫生的工具归置好,离开天越湾。
傅家四爷有条不成文的规定。
天越湾的佣人不管有多忙,半夜11点前必须将所有东西放好离开天越湾。
最后一束灯光灭下,偌大的临海别墅阴森的犹如鬼城。
四处尽是令人窒息的孤寂。
蹬、蹬、蹬、蹬
规律又缓慢的下楼声鬼魅般一路延伸到地下室。
咔嚓!
男人打开最后一道指纹锁。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
灯光骤然亮起
四周惨白一片。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步步向最深处的房间靠近。
啪!
门锁应声打开。
被塞着嘴巴的呜鸣声传入男人的耳朵。
他轻笑,唇畔翘起,角度诡异。
不理会床上男人惊恐的求救声和挣扎声,不紧不慢带上白色手套,挤上消毒液细心将手上的每一处都照顾到。
“听话,今天如果配合得好,这是你最后一次受罪。”ωωω.χΙυΜЬ.Cǒm
傅西洲盯着被固定在床上的男人,好似在欣赏一具残缺的标本。
可惜了,偏偏缺了右手。
“呜呜呜!”
徐强双眸猩红,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巨大的恐慌,已经让他几近崩溃。面前的男人简直不是人,比魔鬼还要可怕。
就在他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暗无天日地方,男人却不停地给他输入营养剂和兴-奋-剂,让他每天都无比清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折磨,而动弹不得。
傅西洲无视他的反应。
从药柜中拿出一支蓝色试剂。
淡淡道:“我的小兔子,也是你们这些脏手能碰的吗。”
冰冷的药剂注入身体的一刹那,男人由于恐惧剧烈挣扎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猛然间徐强感觉一只大手猛地掐住自己的胳膊,缓缓收紧。
呼吸渐渐困难。
他瞪大眼睛看向男人
傅西洲站在旁边,面色淡定看着男人渐渐涨红的面色。
那种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刚好十秒钟。
男人不停抽搐的四肢渐渐停下,整张脸由紫红色渐渐转白。
傅西洲满意地看着自己杰作。
刚好十秒钟。
这次药剂研发成功。
他睨了一眼床上的带着余温的尸体,拿出手机打出去电话:“来天越湾将东西收拾干净。”
电话那端早已等候多时:“是,四爷。”
*
梅山苑吴家。
临水的梅花亭
摇椅吱吱呀呀响。
吴三爷坐在躺椅上脸上还盖着那本有价无市的古籍。
手指有节奏轻点
对面,仅高出地面20公分的舞台上,当今最红的角儿正咿咿呀呀唱着昆曲《千金叹》
冯四一路小跑到梅花亭。
站在吴三爷旁边低声道
“三爷,江小姐的资料已经查到了。”
话落,双手递上一摞资料。
涵盖江禾从小到大的所有事迹。
吴三爷抬手,听不出情绪:“直接讲给我听。”
“回三爷,江小姐今年23岁,系江家收养的女儿。”
那双略显苍白的手在空中微顿,声音隐隐发颤:“继续讲。”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江家主母当年生了个女孩,名叫江明瑶,但是江明瑶从小就患有罕见病,随时会性命垂危撒手人寰,需要移植双肾才能存活下去。但是移植成功的概率不超过50%。”
“在江明瑶满月时,江家就从孤儿院收养了刚满一周岁的江小姐,并作为器官培养皿养在江家。并将江小姐的年纪改小了一岁,对外混淆视听,将江明瑶藏起来。”
“一年前,江明瑶在国外成功接受器官移植,回国后,江家便对外宣称江明瑶从小走失,如今失而复得,而江小姐假千金的事情被曝光。从此以后,江小姐在外面受到不少人的戏谑嘲讽。”
“等等。”
吴三爷抬手打断冯四接下来的话。
“查到江禾当年是从哪家孤儿院收养的吗?”
冯四:“……”
“回三爷,这些还没查。”
吴三爷拿开脸上的书,眼底划过一丝凉意。
“接着说。”
“我查到江明瑶现在的未婚夫其实是江禾的前未婚夫。”
“哦?”吴三爷拿起旁边佣人刚沏好的雀舌,一饮而尽。
眼底难掩轻蔑之色。
这件事他可是听说过,倒不是因为他多八卦,而是这件事前几天在京海闹得沸沸扬扬。
也难怪,男方可是当今京海无人能及的傅家,虽然只是旁支一脉,但是只要顶着傅姓一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称王称霸。
不过其中的曲曲折折,吴三爷可不相信傅家那些骗人的鬼话。
“说说你查到的。”
冯四震惊
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吴三爷今天怎么对一个黄毛丫头如此关心。
老老实实继续讲:“网上传闻,江小姐的未婚夫傅卓与江小姐也是青梅竹马,一年前傅卓从国外留学回来两人确定关系。前几天,傅卓却被记者拍到与江江明瑶一同出入酒店。随后,江家和傅家便联合官宣,江禾与傅卓其实在半年前早已感情破裂分手,傅卓和江明瑶是两情相悦,一直在秘密交往。”
吴三爷蹙眉。
这话骗鬼,鬼都不信。
冯四看吴三爷不说话,继续道:“但是据我调查,这件事其实另有隐情,在傅卓被狗仔拍到和江明瑶出去酒店之前,傅卓和江小姐的感情并没有出现问题,虽然江小计平时对傅卓不冷不淡,但是两人关系并没有像江家传闻的那样关系破裂。傅卓与江明瑶出入酒店,其实是被江明瑶勾引。”
“但是,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虽然傅家和江家连夜官宣两个人情投意合,即将举行订婚典礼的微博,但是傅卓在私下一直对江小姐念念不忘,甚至在某些公开场合,公然勾引江小姐。”
吴三爷:“……”
这都什么品种的狗东西。
“找个时间,把傅卓揍一顿。”
这话不咸不淡。
但是落在冯四耳朵里,却是天塌地陷的震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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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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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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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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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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