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走吧。”他刚想进去,却被沈婉拦住。
这时候,或许得多给谢濂和赫连璧君一点时间。
不管他们以后是否能在一起,有些心结还是必须得解开的。
赫连长君犹豫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距离破庙数里处,便是流犯们工作的采石场。
流犯们早已休息,唯有一座座孤零零小山如同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般埋伏在那里。
沈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远远地看着破庙里那点微光。
这时候,谢濂应该正倾听赫连璧君心中的苦恼吧。
赫连璧君不是什么好人,但那奋不顾身的爱还是让她颇受感动。
“你们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吗?”沈婉突然问。
赫连长君连想都没有想,果断摇头。
“我讨厌那个老头子。”他阴着脸,没好气地说,“如果不是他,我姐姐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他没说错。
如果不是谢濂,赫连璧君完全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她有着高贵的出身,绝世的容颜。
只要她愿意,番邦无数少年都会为之前赴后继。
“我也不同意。”谢慕白也冷冷地说,“我讨厌番邦人。”
“我们谢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宁可单身也绝对不和番邦通婚!”
谢濂可是他亲爹,而赫连璧君又是这浑蛋的亲姐姐。
如果他们真的走到一起,那自己岂不是得喊这浑蛋一声舅舅?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舅舅。
两冤家一见面就互掐,这让沈婉不禁有些无语。
其实她也不过是随口问问。
对谢濂和赫连璧君的事,她也不看好。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如果赫连璧君是周姨娘那种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或许还有点希望,可她偏偏又不是。
北风越来越大,刺骨的寒意如同一条条吐着猩红芯子的毒蛇,将所有人紧紧缠绕其中。
沈婉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衣裳。
谢慕白看了,便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他的氅衣极大,可以直接将沈婉包裹其中。
沈婉略微活动了一下,这才探出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不经意间,发梢从大反派脸上掠过。
谢慕白觉得有些痒。
但他并没有动,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见他们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单身狗赫连长君实在是忍不住了。
本以为穿越后能开后宫呢,怎知后宫没有,自己竟莫名其妙成了公公!
他越想越生气,便故意发出各种声音进行骚扰。
怕大反派生气,沈婉只能死死地抱着他。
谢慕白的确生气。
可一看怀里那个又香又软的小女人,任凭再多气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恶作剧似的低下头,重重地吻了吻沈婉那光洁的额头。
赫连长君一看,气的骂骂咧咧的便离开了。
当众撒狗粮,他也不报遭雷劈!
看到某人这幼稚的举动,沈婉不禁有些无语。
算了,他开心就好,谁让那眼镜师兄实在是太作了呢。
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等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三人这才来到破庙。
原以为会看到谢濂和赫连璧君偎依在一起的画面,怎知两人却相隔甚远。
谢濂孤零零地站在窗前,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
而赫连璧君则坐在尚未燃烬的篝火旁,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颗晶莹的泪珠。
一看到沈婉,赫连璧君眼睛一红。
“贱人,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她咬着牙,眼底杀意迸现。
赫连长君一听,连忙走上前:“姐姐,你误会了。”
“是沈婉救了我,她还把我带到了这里。”
大约第一次的相见太不美好,赫连璧君对沈婉的印象极差。
“你别被她给骗了。”她沉着脸,冷冷地说,“难道你忘了,当初又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赫连长君脸一白。
好烦。
他都决定不再去想蛋的事了,可身边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再三提起。
难道,是怕他忘记了?
“姐姐,以前的事你不要再提了。”他想了想,说,“擂台上比武本就这样,大家都签了生死状,别说踹伤了,就算踹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xiumb.com
“那次比武,我不也打死十几个吗?”
“照你这理论,他们还不得都来找我报仇?”
以前一提起这贱人,弟弟都是咬牙切齿,一副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可今天他这反应,让赫连璧君不禁心生疑惑。
他为什么要替那贱人说话?
难道,他看上了她?
想到这儿,赫连璧君下意识地看了沈婉一眼。
只见她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
细看起来,竟有几分王姒当年的神韵。
冤孽,都是冤孽啊!
自己看上了有妇之夫,弟弟偏偏也看上了有夫之妇!
她不明白,上苍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沈婉往外看了一眼,说,“我先给你解药,再送你们出城。”
“出城后,就别再回来了。”
一听这话,赫连长君立刻不高兴了:“靠,你连我都不想再看了吗?”
沈婉脸一沉。
谢慕白还在这儿呢,这货就敢信口开河。
现在看来,昨晚还是把他摔的太轻了。
果然,谢慕白脸一黑。
赫连璧君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弟弟的这句话,越发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见她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沈婉这才给她喂下药:“吃了这药,你的武功就会慢慢恢复。”
“不过这药效挺慢,想要完全恢复怕还得几天。”
赫连璧君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的沈婉定是遍体鳞伤,尸骸无存。
“我们还是快走吧。”谢慕白微微皱眉,冷眼向谢濂看去,“一会儿采石场那边就要开工了。”
如今的赫连璧君大小也是个逃犯,如果被人发现,那肯定是要报官的,到时候又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谢濂点点头,这才向赫连长君看去:“背着你姐姐吧。”
“我不!”赫连长君一听,断然拒绝,“我武功还没完全恢复,背着个大活人根本就翻不上墙。”
其实他的武功早就恢复了,只不过他知道,姐姐肯定更希望是那人来背。
这,怕是他们最后一次亲密接触了。
谢濂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俯下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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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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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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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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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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