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在说什么?
她腹中孩子不是世子爷的?
难道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说的对,是那个目中无人的老家丁给世子爷戴了绿帽?
所谓的不育,不过是编的谎话?
谢慕白却一脸淡定。
他性感的薄唇微勾,犀利的目光如尖刀般死死落在那个挖喜坑的“小厮”身上。
见他在看自己,“小厮”微微垂下头。
他握紧了手中的铁锹,眼底杀意迸现。
不,不行,他绝对不能让那贱人把实情说出来!
他一咬牙,突然挥起铁锹便向谢慕白袭去。
不得不说,他的速度很快。
不过眨眼间,冰冷的铁锹就已经到了谢慕白面前。
黑鹰目光一紧,立刻挥刀将他拦住。
果然,某人沉不住气了。
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听到哭声,沈婉眉头一皱,匆匆回屋帮忙。
染秋第一次接生,而且又是双生子,她怕这丫头应付不过来。
沈婉连忙将染秋手里的婴儿接了过来,是个男孩:“我给孩子洗澡,你盯着这女人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呢。”
见孩子生出来了,绘冬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一听还有一个,她吓的脸都白了。
不,她不想再生了!
一个就已经要了她的命,她哪里还有力气再生一个呢?
偏偏这时,染秋还要扎她的心:“绘冬姑娘,外面好像有人想杀你呢。”
一听这话,绘冬差点没气炸了肺。
不行,在死之前,她一定要把那些混蛋给拉下水!
“谢慕枫,你会遭到报应的!”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叫骂着,“想杀我灭口是吧?那我就杀了你的孩子,让你断子绝孙,要死就一起死!”
恰巧,这时沈婉抱着包裹好的男婴过来了。
她猛的一起身,伸出枯瘦的双手,死死地掐住婴儿的颈部。
谢慕枫!
她的声音极高,门外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这个名字。
谢慕枫,镇国公第三子,谢慕白最敬重的三哥,可他不是战死沙场了吗?
他和几位兄弟的棺椁由卫兵护送,浩浩荡荡的从城门而入。
当时城中百姓皆素缟,皆跪在街道两侧,雪白的纸钱更是如同断魂的蝴蝶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那一幕,让京城所有百姓都终生难忘。
“真的是你?”谢慕白眼圈一红,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杀意腾腾的男人。
“小厮”微微皱眉,恶狠狠地说:“我听不懂世子爷在说什么。”
“你当真听不懂,还是不愿意听?”谢慕白也没心思再陪他演戏了,痛心疾首的向他看去,“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
“如果换成别人,或许我也不会这么难过。”
“为了那么一个爵位,你竟然连血脉亲情都不要了吗?”
“还有三嫂!”
“如果你不假死,或许三嫂不会变成那副模样,也根本不会惨死!”
他没说错。
孙氏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开始她真的没想过要红杏出墙的。
如果谢慕枫不死,一路上夫妻两个相互扶持,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你真的是三爷?”何老大白着脸,哆哆嗦嗦地问。
谢慕枫犹豫了一下。
他缓缓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长的很好看,只不过长年在边关风沙的摧残下,他的皮肤变的很黑,很是粗糙。
可他的眸子却很亮,宛若大漠夜晚赫然升腾而起的火焰,亮的惊人。
一看那张脸,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错,是他!
他就是镇国公府那个最平易近人的三公子!
可明明已死之人,如今又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三爷,是老奴没用!”老家丁看了,不由地哭了起来,“老奴没把事情办好!”
谢慕枫阴着脸,声音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不,不怪你!”
“世子爷多智近妖,被他发现端倪也不丢人。”
他死死地盯着谢慕白,突然笑了起来:“没错,你猜对了,我是为了那个爵位。”
“你一出生就是嫡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么会懂我们这些庶子的苦?”
“从小我就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用,因为我是庶子,我永远都不可能逾过你去。”
谢慕白听了,目光不由的黯淡了下来。
原以为的兄弟情深,想不到竟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三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他哑着嗓子,眼底满满的都是失望的神色,“如果你想要,世子爷这爵位可以给你的!”
“给我?”谢慕枫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一脸嘲讽的向他看去,“就算你舍得,你外祖家同意吗,狗皇帝会同意吗?”
谢慕白急了:“即便他们不同意,可身为谢家的庶子,谁又敢瞧不起你!”
他没撒谎。
庶出又如何!
在京城,谢家儿郎无疑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他们长相俊朗,年轻有为,不知道多少名门贵女削尖了脑袋想嫁进镇国公府,就连孙氏也是赢了无数个竞争对手才笑到最后。
听了这话,谢慕枫不由地冷笑了起来。
“是吗?”他放下铁锹,一脸嘲讽的向谢慕白看去,“当初我费尽心机求娶沈嫣,却被襄阳侯夫人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一转身,襄阳侯府竟主动上门给你提亲!”
“我不明白,我到底差在哪里!”
“就因为我是庶出,所以我就要永远低你一等?”
“既然我的出身改变不了,那就从我的子女开始改变。”
“只要我的儿子袭了爵位,即便是庶出,日后又有谁敢瞧不起他?”
听了这话,谢慕白心中一寒。
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
这时,屋里也乱成一团。
“你疯了!”沈婉一把将绘冬推倒,没好气地骂道,“这可是你的儿子!”
绘冬重重地倒在床上,苦涩的泪珠顺着惨白的脸庞滚滚滑落。
“少夫人,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她红着眼睛,哽咽地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世子爷不喜欢我,虽是他的通房丫头,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于是我便跟了三爷,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听了这话,沈婉一脸无奈。
唉,又是一个恋爱脑。
“不好了,血止不住了!”突然,染秋白着脸大叫起来。
沈婉目光一紧。
她立刻放下男婴,要给绘冬注射止血针。
“不,不要救我!”绘冬拼命地摇着头,苦苦哀求道,“求求你让我死吧,我做的错事实在是太多了!”
“老庄主并没有病,他被我们关在了地窖。”
“世子爷来后,我们还密谋准备除掉他,只要孩子出生后就动手!
沈婉听了,恨不能一口将这毒妇给活活咬死。
“想死的话先把肚子里这个孩子生下!”她没好气地说。
绘冬哭了起来:“我生不出来啊,真的生不出来了!”
“不,你可以的!”沈婉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还要连亲生女儿也要带走?”
“用力,你给我用力!
听了这话,绘冬咬咬牙,发出一阵极为凄厉的尖叫声。
“听到了吗?”谢慕白冷眼向谢慕枫看去,“你的女人正在给你生孩子,可你竟然想杀她,你于心何忍呢?”
“一个女人而已。”谢慕枫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不屑,轻蔑地笑道,“不过我听说这一路上你被沈婉那女人迷的神魂颠倒?”
“你看看你这点出息!”
“爹说过,成大事者就必须断情绝爱,不被任何人牵绊住脚步。”
没错,他不会对任何女人付出真心。
在他的计划中,绘冬也只不过是颗棋子。
一颗棋子而已,哪里就值得他费心了呢?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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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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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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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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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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