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出手,却见农夫脸色陡然一变。
他七窍流血,臃肿的身体宛若一滩烂泥般直接倒在地上。
看着那一地鲜血,大妞娘吓的脸色煞白,连忙把孩子的眼睛捂上。
“死了。”胡大海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面无表情地说。
老农夫死了,可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
能杀死并冒充朝廷官员,还将硝矿据为己有,这后台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所有人也都猜到了个大概。
除了风头正盛的三皇子,在大魏还真没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就连狗皇帝的心腹襄阳侯都不可以!
为了皇位他也是煞费苦心,竟谋划多年,下了这么一大盘棋。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婉微微皱眉,转眼向谢慕白看去。
杀了他的爪牙,又让他丢了苦心经营的硝矿,估计此时三皇子连吃了他们的心都有。
大反派虽聪明绝顶,可遇上那个气运之子难免还是要落于下风。
“走一步看一步,没什么大不了的。”谢慕白淡淡一笑,眼底涌动着异样的寒光,“反正即便他不死,那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胡大海目光一暗。
他知道,谢慕白说的都是真的。
自从靠近硝矿那一刻起,三皇子就不会留下他们任何人的性命。
“你把尸体处理好,别让人发现。”谢慕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此地不宜久留,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这是三皇子的地盘,如果动起手来吃亏的怕是自己。
“那硝矿怎么办?”沈婉有些焦急地问,“难道就扔在那儿,便宜了那混蛋?”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给炸了呢。
“事情都闹的这么大,你觉得他还敢接这烫手的山芋吗?”谢慕白唇角微勾,温和的向她看去,“放心吧,此时就算你双手交给他,他都不敢再碰一下了。”
大妞娘对硝矿不感兴趣,只关心大家的安危。
她抱紧孩子,忐忑不安地问:“可死了这么多人,官府会不会追究?”
万一追查,他们会不会被判个斩立决?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王七温柔拍了拍她的后背,“即便有人想追究,也一定会被压下去的。”
这事,相信三皇子比他们还要紧张。
这个哑巴亏,他可是吃定了!
话虽如此,可大妞娘还是紧张的很。
谢慕白见状,便对沈婉说:“你先陪嫂子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上路。”
听到又要出发的消息,众流犯们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
县城的驿站吃的好住的好,被窝还没暖热呢这就要走?
别说那些流犯们了,就连官差们心里也有些不大乐意。
“刀哥伤的这么重,怕是不能远行了。”一官差想了想,对胡大海说。
本来肋骨就断了,如今又中了一箭,别说是远行,就连正常行走都是个问题。
可如果把他留在这里,林大善人的余党将气都移在他身上怎么办?xǐυmь.℃òm
胡大海想了想,说:“你们抬他上路吧。”
“等到了陈留县,我们把他安置在那儿。”
陈留县是秦公子的老家,离这儿仅有一百多里。
即便这些人身体再娇弱,坚持个四五天也就到了。
那驿站的人他也熟,把刀疤脸安置在那儿应该不会有问题。
话已至此,那官差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抬着刀疤脸上路。
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没走一会儿便汗流浃背。
沈婉见状,便过来替换一下推车的官差。
谢慕容虽不会推车,但也在一边替她摇着芭蕉扇。
“不用扇了。”沈婉笑道,“你这样很累的。”
谢慕容甜甜一笑:“再累也没五嫂你累啊,你推着五哥最辛苦了。”
“五哥,你可得好好待五嫂。”
“若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第一个就不饶你!”
谢慕白不禁有些无语。
这真是他那个自私自利的妹子吗?
才短短几天,她就成了那小丑女的小跟班。
“瞧你说的,世子爷才不会那么做的。”大妞娘在一边笑道,“你看他眼里全都是少夫人,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呢?”
这话说的,连沈婉这个当事人都不信。
大反派眼里全是她,是因为她正推着车子,他的视线正好落在这里罢了。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婉目光一紧,谢慕白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那柄薄如蝉翼的尖刀。
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半旧的绸缎布帘掀开,却见一身华服的秦公子端坐在车上。
“怎么是你?”沈婉一脸诧异。
她非常确定,出发时并没人通知,他又是怎么追来的?
“我要回陈留,自然会经过这儿了。”秦公子温和地笑道,“对了,我从亲戚那里借了辆马车,你和世子爷都上来吧。”
在马车上又轻松又凉爽,远比顶着个大太阳走路舒服多了。
沈婉刚想开口,却见谢慕白阴了脸:“多谢公子好意,不必了。”
即便不爱,他也不喜欢别的男人缠着这小丑女。
见他如此,沈婉也点头笑道:“我自己走就行了。”
他们不想坐马车,可不代表别人不想。
一见秦公子坐着马车前来,孙氏立刻扭着丰腴的小蛮腰冲了上来,撒娇似的说:“表弟,我脚都痛死了呢。”
“你再不来的话,我怀疑这双脚一定会断掉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主动往车上爬。
秦公子脸色一变,有些紧张地说:“表姐,男女七岁不同席……”
“呵呵,你都能让沈婉上,我怎么就不行了?”孙氏毫不客气地爬上马车,冷笑道,“况且她可是有夫之妇,貌似你更应该避嫌的吧?”
秦公子无言以对。
他想了想,直接下了车。
孙氏看了,气的脸都白了。
可恶!
本以为同车而行,弄不好会碰撞出什么火花,怎知这混蛋宁可步行也不要和她在一起!
不坐就不坐,反正她是不会走的!
秦公子下了车,匆忙来到沈婉身边。
他刚想搭话,却被谢慕白那阴冷的目光给吓的闭上嘴。
见他实在可怜,沈婉便加快了脚步,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你怎么这样?”她皱着眉,瞟了大反派一眼,“他只是想报恩而已,又没什么恶意。”
谢慕白闻言,下意识地多看了她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异性靠近她,他都会莫名的烦躁不安。
他想,这是病,得治!
见他不语,沈婉也没再说什么。
无意中,她看到了走在不远处的刀疤脸。
他歪着脑袋,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斜前方。
顺着方向看去,只见赵氏正神情恍惚地走在前面。
她的脸色非常差,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和昔日那丰腴圆润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来,刀疤脸是真的很喜欢她。
突然,赵氏弯下身子,痛苦地吐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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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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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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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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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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